<b></b>眼见得大事定下,心中烦心的事也有一部分已经得到解决,司马琛觉得有些累了,正要宣布退朝。怎知司马长青似是铁了心,想要好好表现一番,又开口说道“父皇,儿臣尚有一事需要禀呈。”
司马琛准备站起的身子,只得又坐回去,问道“还有何事?”
司马长青道“连年从国库拨的钱粮到地方去整治河道,但通过一层层的发下去,每到一个层级就克扣一些,真正到地方上时,那些钱粮不足户部所拨的五分之一。儿臣认为,为了保证朝庭发放的钱粮能够真正用到治理河道上,户部应该直接与地方交付,无需通过中间的州府。”
这些个弯弯道道满朝文武都懂,可敢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的,大庆朝可能只有司马长青了。他这样明显断了地方官的财路,地方官少了挣钱的门路,往他们这些京官上贡的钱财也会少……杜永靖适才自得的脸色,慢慢地沉了下来。
……
散朝后,李辅灵连话都懒得跟司马长宁说,直接出宫驱车回府。司马长宁追了几步,见李辅灵不理自己,便放弃了,跑去寻史学志说话去了。
杜永靖却故意地放缓了脚步,等着司马长青跟上来。
眼见着司马长青跟了上来,看到身边陆陆续续走过的朝臣,杜永靖问道“锦瑜如今身子怎么样了?”
司马长青回道“一切都好,身边的婆子都是从小侍候锦瑜的,极为有经验,照顾锦瑜格外的小心周到。”
杜永靖点点头,说道“那就好。她肚里的胎的月份也不小了,她母亲十分记挂着她,已经开始在帮着寻找乳娘。”
司马长青忙稍稍躬了一下身,说道“劳烦岳母了。”
两人晃晃悠悠的慢慢走着,眼见着大半的朝臣都先他们一步朝前走去。杜永靖方才低声问道“殿下,适才在殿中关于治水派人、拨钱粮的事上,都应对的极好。何以要在最后多那么一些话,提地方官贪没和克扣钱粮的事?”
司马长青说道“长青认为,一位有为的明君自然是要惩治、清除贪官污吏,才显清政廉明。”
杜永靖长叹一声,说道“殿下可知‘水至清则无鱼’?层层盘剥、克扣钱粮的事,殿下难道以为皇上不知道吗?”
听了杜永靖这话,司马长青一怔,问道“父皇知道?”
“皇上当然知道。”杜永靖说道“要想皇位能够更稳固,当然得笼络世家大族;要想拉拢士族,自然得维护士族的权利和利益。”
杜永靖接着又说道“咱们这大庆朝实行的是九品中正制,比起察举制自然要好许多。但是中正官员多出身世族,在评选人才时,自然更注重门弟。坊间流传‘上品无寒门、下品无世族’,并不为过。能盘剥下官的上官都是世家子弟,与各大家族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殿下如今断了他们的财路,以后只怕……”
司马长青呆怔了一下,喃喃地问道“这么说,如果我……以后……”想起德妃平日的告诫,他最终没有问出来。
看着他们的身形渐渐走远,司马长恭从一棵大树下缓缓走出,眼光里透出丝丝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