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南、开封府城、南广场,辰时三刻。
艳阳高照,暑气腾腾,蝉声四起,人声鼎沸。虎狼之士荷枪实弹,三步一岗、五步一哨,城墙上下,广场周围,杀气腾腾。
广场中心,高台之上,中间锦桌之后,反贪司官员肃然而坐,左右将官分桌而坐,肃穆无声。广场周围,水泄不通,围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,他们睁大了眼睛,窃窃私语,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刑审。
“山中无老虎,猴子称大王。高大人走了,朝廷的官员还没有到,王大人却上位了。”
围观的人群中,有雍容富贵之人脸色难看,身旁奴仆如云。
“五省总理,好大的官威啊!”
又有玉树临风、锦衣华服者,满脸的不屑。
“乱臣贼子,人人得而诛之!”
几个网巾白衣、风度翩翩的中年儒士,亦官亦士,冷眼旁观。
周王被暴民所杀,河南巡抚高名衡和布政使郑二阳被双双下狱,押解入京,新任河南巡抚没有来到,五省总理王泰却鸠占鹊巢,进了开封城。
“王大人到了!”
“快看,是王大人!”
忽然,人群骚动起来,围观的百姓群情激昂,纷纷扭头,向开封城南门处望去。
“王大人,活神仙啊!”
“王大人,长命百岁啊!”
街道两旁的百姓,随着有人跪下,百姓纷纷效仿,磕头碰脑,虔诚无比。
“大人万岁!”
城墙上,万千虎狼之士单膝跪下,异口同声,向着徐徐跨进城门的王泰行以军礼。
“兄弟们,辛苦了!”
王泰骑着高头大马,网巾青衣,在一众精骑簇拥之下,自开封城的南门进入。他频频挥手,笑容亲切。
“谢大人!”
众将士一起开口,声震云霄,军容之盛,人人心惊。
“王大人,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!”
“王大人,好人啊!”
王泰打马向前,所到之处,百姓们磕头碰脑,大声疾呼,面红耳赤,许多人声嘶力竭。
军士的目光看了过来,刚才还非议王泰的那些人,个个闭上了嘴巴。他们为王泰的气势所迫,纷纷跪下,连口大气也不敢出。
百姓的欢呼声中,王泰进了广场,上了高台,众将官纷纷行礼,王泰在中间的位置坐下。
百姓的声音安静了下来,现场一片寂静。
王泰的目光扫了过来,张煌言站了起来,走到了高台中间,打开了公文。
没有诏曰,却有五省总理府反贪司的公文。
“中原蝗灾旱灾,瘟疫地动,民不聊生,更有贪官污吏、豪强官绅欺上瞒下,为非作歹,百姓民不聊生,水深火热。犯官开封府推官黄澍、睢州知州王寿齐、南阳知府胡国柱、汝州知州高河山、永宁知县徐从南,河南府同知范虚风、汝宁县知县包玉宇,新乡典史董一平及一干官员&bsp&bsp&bsp&bsp人等,贪赃枉法,草菅人命;犯人归德府乡宦曹家豪,苗国运,候闻喜、河南府乡宦王达川、汝州乡宦许理开,开封府乡宦刘好义、陈大洪等犯人&bsp&bsp&bsp&bsp人,横行无忌,掳掠乡里,罪行昭著,十恶不赦,今日审判,明其罪状,严明律法,还天下人一个公道!”
张煌言读完,目光扫过下面脸色通红的百姓,大声呐喊了起来。
“带人犯!”
“带人犯!”
军官们的怒吼声中,百姓惊诧的目光注视当中,一众铁甲军士的喝骂之下,无数身穿囚衣、披头散发的罪犯,从北街被压了过来。
“王大人,饶命啊!”
“王大人,冤枉啊!”
“王泰,你不得好死!”
“王泰,你这个狗官,快放了老子!”
犯人们面色各异,反应不一,有人痛哭流涕,有人破口大骂,也有人痴痴呆呆,似魂不附体,就等当头一刀。
“王泰,你这狗贼,你不得好死!”
“王泰,老子变成厉鬼,也要找你算账!”
群犯之中,也有人知道在劫难逃,狠狠骂了出来。
“死到临头,还如此嚣张!”
张煌言脸色铁青,大手一挥。
“让他们住嘴!”
军士们上去,抽打声不绝,顷刻之间就是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,骂声立刻消失。
“王泰,你这乱臣贼子,赶紧放了这些官员和乡宦!”
突然,人群中有一个官员站了出来,他走到高台前,义正言辞,直指高座上的王泰。
台上台下,众人都是大吃一惊,高台上的王泰面色铁青,不发一言。
“大胆!你是何人?”
张煌言怒气冲天,上前一步,厉声呵斥。
“本官河南按察使彭士齐。即便是要处置这些犯人,也要我这个按察使来定罪吧。你是何人,胆敢在此招摇撞骗,是谁给你的狗胆?”
张煌言脸色通红,刚要说话,王泰站了起来。
“张大人,你先站过一边。”
张煌言站到一旁,王泰上前,面向了所有围观人群,提高了声音。
“彭按察使,你倒是说说,这里那一个人是冤枉的?若是你能说出来,本官自会放了他,向天下百姓谢罪!”
王泰中气十足,场中众人,都是听了个清清楚楚。
这些罪人都是反贪司下明察暗访,都是罪名昭著,恶行累累,要不然王泰也不会选择明正典刑,大张旗鼓。
彭士齐脸上一红,立刻反驳了出来。
“王泰,即便他们触犯律法,也由我提刑司侦办,你一个悖逆之臣,无权处置他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