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给他回答。
顾千欢扯了扯被子,眼角泛着一点薄红,不知道过了多久,浑浑噩噩的时间里他被一阵声音吵醒,接着是一阵脚步声,由远及近,带着一点暖暖的香味。
顾千欢立即探出头,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,头:“叫我千欢就行。”
章霖笑了笑,仍旧说道:“顾少爷,老板他有事要忙,先走了,让我照顾您,您有什
么需要我做的吗?”
顾千欢摇头,婉言拒绝:“我想休息了。身体已经没什么事,应该也不需要照顾。”
章霖松了一口气,至于顾千欢的话,他听了才是犯傻:“那我出去守着,有什么事您打电话叫我。”
他拿出顾千欢的手机,留下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,出去时连同房间里的垃圾也一并带走,房间再度陷入死寂。
顾千欢看着大片的白色墙纸,虚虚地盯了半晌,久到眼睛开始发酸,他忽地起身,打开窗,撕扯的夜风呜咽着拍上脸颊,吹醒昏沉的大脑。
深夜,万籁俱寂。
顾千欢往下眺望,幽深的楼层一片漆黑,如同无底的深渊,张开血盆大口。他的眼睛很亮很亮,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,心跳加快不能呼吸,苍白的脸染上几缕病态的血丝。
那双漂亮的眼兴奋地盯着黑色深渊,伸出一只手,白皙的腕部光滑干净,他看了半晌,吹得唇色尽失后,从窗口离开,躺在床上,闭上眼睛。
明天会来吧?
*
“砰!”
射击馆枪声回荡。
红色人形靶子停滞空档,靶环内转瞬破开洞眼,场馆内的电子机器音报出成绩:“01号,十环。”
他身后,秦西西揉了揉眼眶,强打起精神,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,谁半夜睡得正香突然被人从家里叫起来也会跟他一样啊!
不就是之前多说了几句话,报应怎么来得这么快。
顾风曜握着枪柄,护目镜在冷光灯下闪出斑斓的光,他仿若未闻,沉下心,手臂挺成一条直线,黑洞洞的枪-口对准前方。
场馆内的人形靶子沿着轨道滑动,速度越来越快,一边台阶上,秦西西跟不上节奏,一个接一个哈欠的打,顾风曜毫无所觉。
他是天生的狩猎者,耐心十足地等待一个机会。顾风曜闭上左眼,用右眼瞄准,食指轻轻扣上扳机,人形靶子忽地一顿——
就现在!
“砰!砰!砰!砰!砰!砰!”
连发六枪,秦西西直接吓醒,撑着下颌的胳膊肘猛地一抖,身体吓得往前扑:“我艹,怎么回事爆炸了?!”
他差点给吓废了!
顾风曜摘下护目镜,场馆里几个靶子已经全部倒下,机械音像是死机了,迟钝半晌,像是卡bug:“01号,十环,十环,十环……”
秦西西:“……”
顾风曜看他一眼,挑眉笑了,深邃的眼睛满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傲然:“爆炸?”
“是老子,七个十环,绝杀。”
之前压抑的东西似乎也随之发泄掉,顾风曜神清气爽,扒掉身上深蓝色的简装,长靴踩在木板上,发出咚咚的声响。
秦西西:“你没了!你没了!你没了!”
他就是再蠢也知道顾风曜在内涵自己,出身艺术世家,却是个天生的手残,脑壳也不灵光,他活得好好的,凭什么要受这份气!
秦西西起身就走,顾风曜一开始没在意,猛地听见他抛下一句话:“我要告诉全国你在奥伦多拍卖会上说的话!你还指望我帮你联系blindsight,你做梦去吧!”
顾风曜脸色一变:“站住。”
秦西西吓了一跳,顿住脚步,等着他说软话。
顾风曜低下头不自然地扔下枪,地板发发出“咚”地一声闷响:“不准说。”
“明天我去联系秦伯父,让你充当画展的编外人员,包食宿工资。”
秦西西双眼放出绿油油的光,像饿狼突然看见香喷喷的大骨头,尤其是叫顾风曜吃瘪,那快乐,就像窝在他那小破屋里一口气喝干三瓶肥宅快乐水,爽!
谁让他有求于自己呢。
说起这就不得不提起顾风曜举办这场画展的原因,除了他自己,最清楚的就是秦西西。
三个月前的奥伦多拍卖会,由画坛大佬隐居已久的陆学平亲自承办,汇聚多位杰出艺术家作品,多是现代画作,其中,邀请来画坛现名气最大也是最神秘的天才画家——blindsight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