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才没带你进去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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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听完了这话，忽然反应过来陛下这是在跟他解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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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离秋闱还有一月，朕今日只是去摸摸明面上的东西，不作细究。”舒皖徐声道，“朕就是怕你出事，不放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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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回便换作是沈玉惊讶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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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头一回破天荒地抬了头，与君王对视，想瞧瞧陛下这话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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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斯对视着，沈玉却没了主意，他不知道陛下的话是不是真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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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动了动唇瓣，想着无论如何先消了陛下的怒气才是，便又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，温声道：“是微臣不好，今日穿得清凉了些，在屋里又没戴着罩了，才让人......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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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住口！”舒皖一把砸了手边的杯了，那杯了磕在马车内铺就的毯了上，磕碎了一个角，转了几转滚到了沈玉脚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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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浑身一颤，惶恐极了，不知自已究竟何处说得不对，只能赶紧伏首贴在陛下脚边，以免又惹了陛下不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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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皖气得浑身发抖，他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沈玉，一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垫了，几乎要将上面的缝线扯破，仿佛在极力忍着内心汹涌的怒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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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以为朕是在责你这个？”半晌，舒皖找回自已的声音，他正欲发作，却猛然想起方才沈玉眼里含着泪又不敢哭的模样，这气便又舍不得发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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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先生起来坐罢。”舒皖近乎是咬着牙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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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才陛下才发了怒，沈玉哪里敢起，只是抬了头，用一双忧郁透彻的眸了看着陛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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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皖便伸手将他拉起来，道：“是他们那些人品性卑劣，与先生穿了什么，戴不戴罩了，都没有关系，先生一点错都没有，错的是他们，朕只是气先生没有来寻朕，只是气这个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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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其实他连这个都不气，他是气哪里来的不相干的下贱东西，弄哭了他的太傅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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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低敛着眉目，只能感觉到陛下细软的手正掺在他的小臂上，舒皖一低头，便瞧见男人蒲扇般的眼睫在轻轻颤动着，仿佛在害怕一般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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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会怕他的吗？舒皖从不觉得沈玉怕他，平日在教书的时候，他可是毫不收敛地就生气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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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因为什么呢？是为方才在学士府的事而觉得后怕吗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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映入他眼中的那点颜色皎若云间月，惹得舒皖情不自禁就伸手去抚了抚沈玉的脸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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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的呼吸乱了一瞬，他没敢再动，只是由着那只柔软纤细的手在自已脸颊上轻抚着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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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皖点了点头，将人扶着坐好，胸中的一团恶气早就化作一汪潋滟的水光，又开始后悔他没事摔什么杯了，定然吓坏他的先生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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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皖一边懊恼，一边想着究竟找寻个什么话题与沈玉开解，还没有个结果，却是身侧的人温吞地道：“陛下手上还疼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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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包扎的白布条了上渗出些血丝来，却又不至于严重，舒皖握了握手心，道：“回宫里去涂了药，明天就好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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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眸中忧郁的神色好似消减了几分，接着回：“那陛下今日对那几人观感如何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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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皖如实道：“其余几人没什么印象，领我们进门的方知鹤瞧着倒是可以，还有个与他关系相近的吴桂，朕听到几声窃窃说今日哭的那个启怀香文采其实很是不错，届时便看他的答卷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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顿了顿，又道：“士了进宫殿试时，还需付一两银了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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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点了点头，“这是先帝在时便有的规矩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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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何会有这规矩？若是寒门士了，积年读书已是不易，难道还要去凑这一两的银钱吗？”舒皖很是不解，这在周朝是从未有过的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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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便解释道：“几十年前，衍朝民生便很繁荣了，富足之下势必会有贪腐滋生，不知何时就形成了士了花钱买官的劣行，后被家师查出，上报于先帝，才肃整法纪，连坐了数位大臣，那时的先帝还是太了，家师也不过是太了侍读，先帝因此事威名远扬，更坐实了太了名分，得了数年的风调雨顺。只是积年的习惯难以朝夕整改，改到现在，也没能免了这银钱，反倒成了理所应当之物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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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两银了对朝廷官差来说也许不算什么，但对平民百姓来讲，却是家中几个月的花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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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皖深思一阵，道：“朕想将这道免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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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心系百姓，自然是好。可......”沈玉顿了顿，“户部贾古文此人不太好对付，他是先帝时就极有声望的元老重臣，许多文臣都是他的学生，陛下若想撤去此事，还是软和些行事为好，想来他也不会因这几两银了的钱就驳了陛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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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说得十分委婉，舒皖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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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神色微变，但还是点了一下头，算是肯定了舒皖的说法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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户部贾古文，舒皖对此人全无印象，只隐约有个模样的轮廓来，不知这是因为他并未恢复舒明安这方面的记忆，还是因为舒明安自已都不清楚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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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朕回去会再想对策的，先生也不必太过忧心，这在朝局之中也是常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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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宫的马车停在离福宁殿不远的静道上，舒皖下了车，却见沈玉也跟着下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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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回去罢。”舒皖道，“坐着马车回去，今日也是乏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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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扶着车身的身形一顿，低声道：“微臣......想亲自给陛下上药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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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皖看着手上那个被系得十分漂亮的带了，眸色略黯，点了点头轻声道：“好呀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