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太尉府任职的这几日,贺兰太尉变着法子刁难他,但万变不离其宗,子越渐渐找到了相处之道,虽然还是时不时挨批,但起码不会像第一天那样窘迫了。
日入时分,子越得归,这怕是他任职以来回家最早的一次,殊不知,更大的风浪在后面等着他......
一进归来轩,下人们都唯唯地站在一边,一问才知青欲来了,满心欢喜地进屋寻她,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张气鼓鼓的冷脸。
见青欲撅着嘴侧坐在桌子前不理自己,子越一头雾水,看了一眼春萍,春萍默默低下头表示无可奉告,他只好亲自探问。
“王妃很少来我院子,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?”子越把一包蜜糖果子放到她手边,坐到对面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倒也不算多大的事,就是发现被人耍了。”青欲恨恨地说。
“不会是我吧?”子越一听愣了神,赶紧想以前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解释清楚的。
青欲拿出那和离书在他面前晃了晃,佯装平静地说:“既然衡王殿下在新婚第一日便赐了我和离书,干嘛还要留住我,又立誓又掏心的,害得我差点就信了,殿下真是‘好兴致’!”
子越一见那和离书便明白了一切,忙解释道:“哦,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,代嫁一事平消后我只顾着留住你,把这事给......”
“留住我的方法就是骗我有衡王印?然后定一个一年的破约定?”青欲质问道。
“你不了解时局,当时的情况我必须这样做才能护你周全,这是善意的谎言!”
“说谎的人自许是全心为他人,可对被骗的人来说,再善良也是谎言!”青欲一气而起,“口口声声说从没骗过我,我还傻傻的信了,真是浪费感情......不过话说明白了,倒也好办,衡王既已休妻,那我正好得自由之身,后会无期!”
青欲愤愤地说完,吩咐春萍道:“春萍,我送你回夏府,我回南郊!”
子越见青欲不是闹着玩的,赶紧制止住,挡在门口:“青欲,和离书真的是形势所逼,是为了保护你,而且我对你是真心的,天地可鉴,日月可证!
”
“我需要别人保护吗?我有手有脚有自己的家族,用得着你来操心我的安危?让开!”
青欲最烦“保护你”这几个字,这既是裴家家风熏陶,也是后期性格形成。
子越心一紧,挡住的手缓缓放下,青欲倒深深吃了一惊,心里颇为生气:“这就不拦了?怪不得留不住表姐,这么薄情......”
“那我问你,若我不是衡王,换一个卑劣小人与你成亲,你觉得自己还能如此逍遥自如吗?”
青欲刚迈过门槛,身后便传来子越严肃的质问,她攥紧了衣裙,回头瞧了他一眼,忽而觉得他的背影很是沉重,身上弥漫着哀伤,这使她不禁想起了他的过往......
两人僵持了一会儿,聂影远远看见了赶紧跑来了过来。
“怎么了这是?吵架了?”
没人回答他的话,他也不再自讨没趣,便干脆说起正事,拿出一张公告,两封请帖。
“都消消气啊,这个公告我觉得没什么用,但挺新鲜的,便拿来了,说是王君疼惜姻缘,颁了新旨,新婚夫妇一年之内不得和离,还有这两封帖子......”
“什么!?”
没等聂影说完,青欲和子越同时惊讶地喊了出来,青欲是满满的惊吓,而子越更多是惊喜,不禁感谢王君这场及时雨。
“你们不会闹和离吧?”聂影看着两人对此事反应极大,猜测道。
“接着说。”子越命令道。
聂影把其中一封递给青欲:“这是夏府送来的回门贴,王妃娘娘与王爷成婚多日,该行回门礼了,但娘娘家远在南郊,百里相隔,来回得大半个月,实属不便,夏家说了,既已认王妃娘娘为义女,那回门之礼可在夏家代行,日后时间宽裕了,再亲自回南郊面见长辈,两不耽误。”
青欲接过帖子一看,果真如此,面容惊疑带了份惆怅:“回门?我们都和离了,回哪门子门?”
“呦,这话说不得,王君刚颁了旨您就公然反抗,行不得!”聂影靠近些真诚地劝解道,一脸为她着想的样子。
青欲叉着手臂,深叹了一口气,满是无奈。
“还有一封
呢?”子越顿时来了精神,期待另一封的内容,他突然觉得老天都在帮他。
“这封是王君下送的庆丰宴的请帖,今年临川邑遭了旱灾,谷物欠收,百姓粮荒,朝廷忙着止损救灾,推迟了些,在十一月十一日举办。”
“与我有何干系?”青欲嘟囔着,前两个消息已经让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,她不想再听到牵绊住自己的理由。
“瞧您说的,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,请‘衡王夫妇’前来赴宴。”
聂影拿着请柬指给青欲看,青欲一听,又惊又恼,拂手将请柬一推,转身跑了。
春萍赶紧跟上,可突然往回退了几步,小声说道:“近日姑娘看话本入迷,正好与这事相撞,偏激了些,殿下莫见怪。”
说完,春萍赶紧回身追青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