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嘿,老板娘。大话咱们就不
要多说了。再说,退一步来讲,扬州府和我润州府谷阳县,可是八竿子打不着边呀。”
施娘还想再争辩。
施孟夏无奈地打断了她的话:“娘,没用的。”
他转头狼狈地对柳仲珺笑笑,“师妹,让你见笑了。”
柳仲珺摆手。
“我刚刚去县府问过,拆建公文确实存在。“施孟夏道。
“那拆要倒哪里去?”
“阳角巷……”
“阳角巷?”施娘快要气得晕过去,“那狗不拉屎的地方,哪里有客人?孟夏啊,不是我蛮横——你爹早逝,都是娘一人撑起的这个家……你在府学的花费,去科举的盘缠……可都是娘这一串串糖葫芦卖出来的……”
施孟夏黯然低下了头,拳头握得紧紧的。
柳仲珺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。
寒门学子,说起来励志,但背后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。
可有什么解决办法呢?
她没有说话,在心中问着自己。她没有这方面的经历,想不出一个好点子来,插手也只能帮倒忙。
施娘哭泣着,小吏们烦躁地在一旁等待。
他们的耐心不多,很快就被耗尽。
为首的小吏走上前来,迅速打破了双方的僵持。
小吏威胁道:“老板娘,快出来了!要不然咱就将你连着铺子一起推倒啦?”
“我就站在这里,难不成你还敢闹出人命来了?”
小吏冷笑一声,招呼下左手,然后俩壮汉就再次压了上来。
施娘气急败坏,想要冲上前去。
“娘!”
“老板娘……”
柳仲珺与施孟夏见不好,想要迅速上前拦住。
谁想到那俩壮汉动作飞快,手中拿着的棍子也快速挥舞起来。
柳仲珺见状不好,急忙拉了老板娘一把。而那棍子收不住,不巧地却要落在她的肩上。
完蛋了。
她下意识闭眼。
却没有听到棍子落下的声音,肩部也没有传来疼痛感。
她再睁眼,发现一道阴影压在她身侧。
单只手握住了棍子,黒衫袖子随着胳膊扬起而滑落,露出了非常不符合其人外表的肌肉。
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,是经常打斗的痕迹。
柳仲珺愣住了。她看着那出乎意料的小臂,眼睛好几秒都没有眨。
“你又是谁?”那小吏脾气暴躁得很,正嘟着嘴问道。
那道阴影看都没看他一眼,只缓缓地将柳仲珺从地上扶起来。
“疼不疼?”
右臂处传来37c的体感,明明是很正常温度,却像是微波炉转过的流心蛋黄般,沿着筋络蔓延到她的心脏处,缓缓升温。
“……我没事。”她小声说道。
“你是谁?”小吏又焦躁地问了句。
“我是她的……”他顿了顿,嘴角扬起一道神秘的笑容,“……私人镖师。”
小吏:“?”
他又问道:“这项拆建令,县令老爷可批准了?”
“废话什么?柳老县令早早就批下了,就在县府公示栏那边。”
“新县令老爷可刚刚上任,我问的是……他批准没有?”
小吏有些慌乱,强行道:“啊那当然——是的——没错——但这与你们无关罢!”
“可是,新官上任总是要烧三把火呀。你确定?”
“我确……定……”那小吏哪是经得住这般盘问,当下狗急跳墙,“多管闲事……你以为你是谁?”
“哦,非常巧。恰恰我就喜欢多管闲事。”
“狗拿耗子!六个指头挠痒!”那小吏还准备接着骂下去,却被对方的一句话,说慌了神。
他说:“哦,还有非常巧的是……新上任的陆县令,就是我爹。”
小吏:“???”
陆谦淡淡说道:“为官吏之人当街打闹平民——这应当到县衙门走一趟了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