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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日。宵禁令在王都城实施的第天。
闹铃响起,又是一个崭新的白天。
伊德·特洛尔睁开眼睛,再次看见了头顶那盏熟悉的吊灯。斜眼瞥向窗外,下了一夜的雪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。洋洋洒落的细雪,再加上头顶那盏经受着时间打磨的吊灯,伊德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内心,正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冲动。
“我想起来了,特蕾莎走的那天,不也像是外面的天气吗?”
脑中只是闪过了一幕逝去的爱人,伊德的鼻子又是一酸,眼泪更是想要摆脱理性的控制溃坝而出。直到自己双手掩面,颤抖着做着深呼吸之后,将要失控的情绪才算是逐渐稳定下来。
他的双手无力地摊在被子上,眼睛却是锁在了摆在床头柜的一副裱的精致的照片。绕过照片旁边的那座嘀嗒作响的小钟,伊德拿起相框,望着照片中的画面,平日里那双冷峻的眼睛,如今却显现出了一副少有的柔和。
“格蕾丝……是为父的错,没能保护好你母亲。这么些年,为父见不到你,你在外面过的还好吗?”
他喃喃地叨念着,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衰老的咳嗽声,伊德急忙直起身来,猛地掀开被子,一把便抢过了床头的枪套。
而当他看清了来人之后,对准房门的手枪才渐渐垂了下去。
“是你啊,格兰特。今天怎么要劳烦您来叫醒我了。”
“少爷。”一头白发的黑衣老人微微颔首,“这毕竟是卢修斯老爷的要求,从您幼年开始,我就开始负责您的起居生活了,算到现在,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。”
“你瞧外面这天气,可真不寻常,对吧?”伊德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枪,只把视线投向窗外。
“是的少爷。”管家格兰特仍是谦卑应道,“今年的雪天似乎比往年早了一个月,按照往年,这段时间可不像现在早早地就下起雪来。”
“那年特蕾莎走的时候,好像也是这种天气吧?你说是吧,格兰特?”
“请原谅我的失礼,少爷。”管家格兰特深深鞠躬道,“我只是个管家,不好对特蕾莎夫人的离世说些什么。更何况……更何况她已经走了十几年了。”
“是啊,你说得对,格兰特。”伊德长长叹了口气,似乎对这段往事有些不忍。“对了,格兰特,我想知道,最近神学院那边有什么消息吗?”
“您是指【蒂罗尔神学院】?”格兰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,“我前几天与格蕾丝小姐联系上了,她对我的到来也感到十分高兴。只不过谈到您时,小姐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……”
“你不用说了,我知道。”伊德打断道,“格蕾丝这孩子,恐怕她还在为特蕾莎的去世生我的气呢,在她知道了是我一时疏于照看而让特蕾莎染上感冒开始。”
“我很抱歉,少爷。”
“不,不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伊德摆了摆手,正要准备说下去时,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。“格兰特,你没有跟格蕾丝说过国内出了什么事吧。”
“没有,少爷。按您的吩咐,最近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,都不会让格蕾丝小姐知道。不过……以小姐的能力,我想就算什么也不说,她早晚也会猜出来的。”管家回应道。
“我本来是想让她彻底与这个国家撇清关系的,可是,可是……”伊德烦躁地挠了挠头,“唉,既然她还留着特洛尔的血,国内这些破事早晚会牵扯到她的。要是不给她留点什么,等她回来再想搞清原委,那可就太迟了。”
说话间,伊德便翻下床来,从书桌里取出两份封装完成的信封。视线扫过信封的那个瞬间,管家分明看见了伊德眼中的一丝不忍。
“下次拜访格蕾丝的时候,请把其中一份递给她。”
“这里面是什么?少爷?”管家不由得问道。
“一些……一些无关轻重的寄托罢了。”伊德很不自然地撇过眼睛,不肯对上管家的视线。“我差点忘了!格兰特,现在是几时几分?”
“现在是……”管家取出怀表望了一眼便快速收回,“现在是时分。”
“见鬼!离例行操练只剩下分钟了。”伊德不由得骂了一声,“对了!格兰特,要是你现在有空闲时间的话,请把另一封信封交给威尔士。看了这个信封,他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。”
“威尔士少爷吗?知道了。”话音刚落,管家便匆匆离开,只留下伊德一个人在匆忙更换着制服。再次确认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,伊德却突然松了口气,顺便扎紧了腰间的腰带。
他的眼神,又突然隐藏着一丝不安。
拉开书桌的抽屉,一张揉的发皱的信纸再次出现在桌上。只不过里面的内容,却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,以及漫无边际的恶意。
【我知道你的女儿在哪里!停止调查!不然你的女儿性命难保!】
【卢修斯大人早就知道你做了什么】
鲜红的瘆人的笔迹,仿佛是在嘲笑伊德徒劳的抗争一般。他完全想不明白,费劲心思让女儿躲避关注远遁国外,到头来,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吗?难道他这么做,到头来,还是留下了哪怕是一丝的把柄吗?
可发妻早已逝去,余生已不再婚,格蕾丝可就是自己唯一的骨肉了。他……他们胆敢对她做些什么!
“无论你是不是还在记恨着我,格蕾丝。你早晚得知道为父正在做些什么,你早晚得知道……为父将死之前,在做些什么,以及做过了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