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躬身递出名片：“您好，我是林以深的秘书，昨天预约过。”</p>
“我怎么不记得了。”黄伯自言自语道。</p>
看得乔秘书不禁有些紧张：“您说今天九点可以来我才来的。”</p>
“我想起了。”黄伯终于记起了，昨天林家是联系过他，“送礼是吧，拿给我吧。”</p>
“这是张大千的画。”</p>
乔秘书强调道，这交付得是不是太过随意了，要是磕着碰着谁都担待不起。</p>
“我不懂这些。”黄伯推了推老花眼镜，“那你跟我来吧。”</p>
乔秘书这才松口气，暗想陆家和林家比虽算不上什么名门，但请这种档次的管家未免也太不讲究了。</p>
“你想挂哪儿？”</p>
黄伯带他步入收藏室。</p>
乔秘书正想开口，看到收藏室里的画后顿时愣住了，他之前还觉得张大千的画算重礼，就连林以深都略微肉痛。</p>
可与这一层动辄上亿的画比起来都不算什么，这还怎么送得出手。</p>
他望着面前的一幅莫奈的真迹，不禁问：“这些……都是陆公子的？”</p>
他这才意识到林家和陆家这些年拉开了多少差距。</p>
在林家还自诩名门不愿意放下身段的时候，陆家毫不怀念过去的风光，该转型转型，该改制改制，已经把能吞下的利润都吞了，最后长成一头庞然巨物。</p>
“画都是维维的，其余的古玩都是阿行的。”</p>
黄伯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，在他看来还不如菜市里新鲜的小牛肉，好歹能填饱肚子，只不过孩子们喜欢他便打理得仔细。</p>
殊不知他的表情落在乔秘书眼中，脑补成了高深莫测。</p>
乔秘书之前的轻慢都消失殆尽，他在心里迅速估计了这些画的价值后，忍不住感叹，如果说季维只是陆家养的一只金丝雀，他也好想当这样的一只金丝雀。</p>
当然，这只是开玩笑。</p>
画背后传递的讯号是，陆家很重视季维。</p>
他让带来的人把张大千的画挂好后，恭敬地问：“不知道能不能见陆公子一面？”</p>
“不能。”黄伯现在看林家人都觉得是潜在犯罪分子，怎么可能让他们见面。</p>
乔秘书稍稍有些失望，不过来之前就有准备了，哪怕是林以深过来说不准也是吃闭门羹，更何况他。</p>
“不过阿行让你给林家带句话。”黄伯忽然口风一转。</p>
乔秘书振奋地问：“什么话。”</p>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，眼前这位和蔼的管家语气骤然变冷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，可眼前的人仍是笑眯眯的：“问问林逸秋当年做了什么，再过来赔罪。”</p>
林逸秋？</p>
乔秘书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回答。</p>
林逸秋是林家的异类，当其他人都为金钱权势争斗不休的时候，他主动退出了继承权的争夺，安安静静地经营着自己的美术馆，虽然比林以深打不了几岁，但一直是林家德高望重的长辈。</p>
他能做什么？</p>
不过当秘书最重要的一条是别多问别多说，他压下自己的疑惑告了辞。</p>
*</p>
陆慎行的生日快到了，沉闷已久的超话也活跃起来，大家都在准备一年一度的生贺。</p>
因为陆慎行从来不收粉丝贵重的礼物，大家都没有买昂贵的奢侈品，反而写信的写信，做卡片的做卡片，录视频的录视频……超话里充斥着手工课的气氛。</p>
季维也在想要送他爱豆什么。</p>
粉丝不能送贵重的礼物，他应该能送吧？</p>
他想了想，打开浏览器搜索。</p>
——送伴侣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？</p>
网页立马弹出来无数搜索结果，说送什么的都有。</p>
看得他更纠结了，把适合送的礼物列了一个清单。</p>
中午的时候应关霄正好过来蹭饭，他悄悄把应关霄拉到一边，请求道：“待会儿能不能请你问问，陆慎行想要什么生日礼物？”</p>
应关霄心道你送什么他都喜欢，不过季维不像陆慎行订个蛋糕都要找他，从来没拜托他什么事，因此爽快地答应了：“包在我身上。”</p>
季维的心终于踏实了。</p>
陆慎行在书房里看剧本，他和应关霄一起走进去。</p>
应关霄咳嗽了一声，走到陆慎行面前：“下周你生日就到了，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？”</p>
陆慎行放下剧本，挑了挑眉：“难得啊。”</p>
应关霄：……</p>
“最近看中了柯尼塞格的Agerars。”陆慎行淡淡地开口。</p>
果然让应关霄帮他问是对的。</p>
季维没听过这个牌子，他拿起手机搜了搜，然后划屏幕的手顿住了。</p>
——是一个跑车品牌。</p>
不是贵不贵的问题，是非常贵。</p>
这辆跑车前不久打破了布加迪威龙的记录，成为世界上加速度最快的跑车，虽然现在已经停产，但售价高达一个亿，季维迅速在心里确定，是他买不起的价格。</p>
应关霄直接气笑了：“别想了，卖了我也卖不起，正经点儿。”</p>
陆慎行静静思考了一会儿：“龙石种翡翠怎么样。”</p>
应关霄：“……你不接广告又不接商演的，我看起来像有钱的样子吗？”</p>
“不用送。”陆慎行继续看剧本。</p>
应关霄冲季维摊摊手，他和陆慎行从来没互送过对方礼物，最多一起出去吃一顿，所以一问怎么都像在开玩笑。</p>
他掩上门离开了。</p>
书房里只留下陆慎行和季维两个人。</p>
季维有些忧心忡忡。</p>
“怎么了？”</p>
男人忽然问。</p>
他下意识回答：“太贵了买不起。”</p>
陆慎行一听就明白了，不是应关霄想送，是他的小朋友想送。</p>
他定定看了季维片刻。</p>
“我会攒钱。”季维没留意到他的目光，郑重地补充道，“只要是你想要的。”</p>
“过来。”</p>
男人沉默了一阵，朝他说了声。</p>
季维走过去，他想起之前做的礼物清单，把手机递过去：“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想要的？我都送给你。”</p>
“想要的？”</p>
陆慎行忽然重复了一遍。</p>
他把手机又递了递，正当他以为陆慎行伸出手要接的时候，手腕被拽住了。</p>
紧接着，一枚冰凉的印章落在他手腕，那触感实在太过冰凉，肌肤忍不住颤栗，等印章落下，他才看清上面的字。</p>
慎思、</p>
笃行。</p>
——陆慎行常用的私印。</p>
“我的了。”</p>
男人放下印章，垂眸说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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