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他和北環玥联手,那上官家的命便是给北環玥最好的报酬。他虽然常年不在金都,可他身边的人各个都是良才,更何况,他还手握缥缈军呢!
如今北疆战局已定,那上官家对他来说便没了用武之处,所以,这就是要弃上官家的理由?!
这一瞬间,夏沐绾终于想通了一切,可这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,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,她必须试一试才能下结论。
“我竟不知夜已经深了,殿下忙碌了一天,怕是累了。不如早些休息,我来为殿下更衣可好?”夏沐绾放下书,走到他身边,说着便上手去脱他的外衣。
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,扯到了他面前,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夏沐绾,道“下去。”
瑶瑶虽然担忧,却也只能听话的退了下去。
夏沐绾嘴角一扬,问道“殿下这是要做什么?”
宫羽泽并没有回答她,只冷声问道“白小贤在哪里?”
夏沐绾一愣,突然笑道“他是个自由自在的人,又不是我的奴仆,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啊?”
宫羽泽放开她道“他在不夜城里偷了东西,一路朝金都而来,你真的会不知道他在哪里吗?”
夏沐绾像是听道了一个天大的笑话,无辜的笑问道“殿下这是在和我说笑吗?他来金都,我就必须知道他在哪里?呵!他又不是我相公,我那么关心他干什么?”她好气的撇过头去,寻了一个位置坐下。
“那你可有办法找到他?”被她这么一噎,宫羽泽半晌接不上话来,可对于她下午态度的转变,他总觉得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。恰巧收到消息说白小贤偷了玉佩,一路来了金都。想起他们二人相熟,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她。
她真的会不知道吗?
“殿下如此神通广大,找个人还用的着我来?”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,悠闲自得的揶揄着他。
宫羽泽看着她,终究还是软了话“白小贤不是普通人,这金都如此之大,一时半刻很难找到他。那东西对我很重要,我想尽早拿回来。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?”
夏沐绾冷笑道“殿下抬爱了!我如今不过是这东宫里,殿下您豢养的金丝雀,哪里有那本事,找到殿下都找不到的人呢?”
“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?说话都阴阳怪气的。”还金丝雀呢?她若真是他豢养的金丝雀就好了,那就省大麻烦了!
“有吗?”夏沐绾无辜的耸了耸肩,“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吧?”
“殿下身边卧虎藏龙的,与其在我这里耗费时间和精力,倒不如好好将这金都搜搜,说不定他就藏在哪个美娇娥的房间里呢!”她浅笑着看着他,这话如换做从前,宫羽泽定是要嘲讽她不知羞耻的。可眼下,宫羽泽却什么也没说,转身走了。
夏沐绾重重舒了一口气,只愿如今的白小贤已经离开了金都才好,若给他抓住了,怕只有九死一生的命。
白小贤此刻倒不急着逃离金都,他反而如夏沐绾所说的一般,正躲在花楼里喝着酒。
倒不是他不听夏沐绾的话,而是走之前被人约来了这一处。约他之人不是别人,正是席梦辰。
席梦辰饮下一杯薄酒,问道“我们也有段时间不见了吧?”
“是啊,快一年了吧!”白小贤一杯一杯的自己喝着,只斜着眼睛瞟了他几眼。
“自从让你跟着大小姐以后,我们兄弟二人想见一面都有些困难了!”他给自己倒了一杯,一饮而尽,语气里竟多出了一些难得的伤感之情。
“你贵人事忙,自然是难以见到的。”白小贤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。
席梦辰不做反驳,放下酒杯,看着他,问道“我虽然一直在瀚天,却也时刻关注着你的消息,这两年,你基本都在凌霄国,可是大小姐就在这里?”
白小贤顿时觉得有些无趣,连着这酒也失去了些许该有的味道“大小姐身份特殊,不该说的,我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。”
“她是谁,我并不关心。我关心的只是你而已!”席梦辰脸色有些担忧,继续说道“你是出了名的神偷,却总是出入金都,这金都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官兵,你如此招摇,就不怕被人抓住吗?”
白小贤好笑的反问道“就金都这些虾兵蟹将,我何曾将他们放在眼里了?”
“你太自负了!金都可是卧虎藏龙之地,就连我,都时刻警惕着。”
“杀手榜排名第一的金凤凰也会有害怕的时候?呵呵,开玩笑呢?”白小贤凑近他,不可思议的小声问道。
“话说,你不在瀚天好好待着,跑金都来做什么?”他重新坐好,开始对他的盘问。
“我自然有我的任务,只是你实在不该到金都来。”他垂眸避开了他的问题。
白小贤冷笑了一声,便起身说道“你说的没错,我的确是不该待在这里。如此刚好,这酒也喝了,旧也叙了,便就此别过吧!咱们山高水远,有缘再会。”他说着便推开了窗户,一跃而出,一点也不留恋。
席梦辰见他就这般走了,想开口再说些什么,却也没机会再说。他想了片刻,留下了银钱,拿起扇子便追了出去。
终究是多年的兄弟,他不见他平安出城,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的。
一路追了出来,却见有人将白小贤拦住,来人正是宫羽泽,他不好妄动,只得寻了一处地方,先藏了起来。
只听宫羽泽道“这样的烟花之地,竟然真的能寻的到你。白小贤,交出玉佩,我可放你一条生路。”
白小贤扯扯嘴角,这当真是流年不利,随便走几步,就能撞上不想见的人“太子殿下说的玉佩是何物?我怎么有些听不懂?”
“你在不夜城里偷的顾离的玉佩,这么重要的东西,你不可能不记得吧?”宫羽泽的声音十分的冷和不耐烦,许是今日在夏沐绾那处受了气,整个人都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。
“哦,太子殿下说的是那块玉佩啊!我刚刚喝了些酒,头脑有些不清醒,不好意思,多担待,多担待哈。”他就势还打了一个酒嗝,就刚刚那点酒,怕是塞牙缝都不够的,哪里会头脑不清醒啊?
宫羽泽的耐心实在有限,见白小贤如此姿态,怕他是不想乖乖就范的了,便危险道“你交出玉佩,我放你一马,不然,今夜,你怕是走不掉了。”
“呵呵。”白小贤大笑道“那玉佩早就不在我身上了,太子让我交,我也交不出来啊!”
“白小贤?”宫羽泽怒斥了一声。
“您别这样,我说的可是真的,那玉佩真的已经不在我手里了。”白小贤无辜的看着他,他是神偷,又不是骗子,怎么就不能相信一下他说的话呢?
“好,那玉佩如今在何处?”
“恩”白小贤突然有些纠结,这该如何说他才能相信呢?
“快说。”
“太子殿下怎么凶做什么?”对于宫羽泽的怒火,白小贤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“想当初,在白云山上,我好歹也救过你一命,对你来说也是有救命之恩的吧?如今你这般持剑相向,是不是不太好啊?”
宫羽泽眉头一紧,问道“你今日去见过夏沐绾了?”
从洛川接到夏沐绾以后,他就派人暗中观察着她。而这几个月来,白小贤也并未出现在金都过。他确信,这几个月来,她是没有接触过白小贤的。
除了今日,早上都还好好的,下午回去以后她就阴阳怪气的。刚好又赶上白小贤来了金都,这思前想后的,他总觉得和她有什么关系。
刚刚又听白小贤讲起了白云山的事情,他就更加确定他见过夏沐绾了,毕竟这件事情只有夏沐绾和他知道,白小贤没有接触过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?
白小贤有些诧然,这怎么就说到夏沐绾身上去了呢?
见他诧异,他心里就更加笃定他的确去见夏沐绾了,便追问道“你将玉佩给她了?”
白小贤不答,只听见不远处一女子说道“是,玉佩,他给我看。”
宫羽泽回头,只见夏沐绾从黑暗里走了过来,“他当真给你了?”
夏沐绾好笑的反问道“殿下早都怀疑我了,此时又何必一再追问呢?”
“唉!我给你的那些银子,怕是还没被你捂热,就交给里面那些姑娘了吧?”夏沐绾看着白小贤,一副失望的表情,继续问道“知道你素来爱酒,不曾想,最爱的却是那姑娘房里的酒!就是搭上了命,也甘之如饴,是吧?”
“呵呵,天气渐凉,喝杯薄酒,暖暖身子,人之常情嘛!”白小贤呵呵解释道。
“嗯!”夏沐绾点点头,打趣道“不知我给你的那点钱,够花几次啊?”
“还剩不少呢!”白小贤呲着嘴角,有问必答的乖乖模样,让一直躲着的席梦辰都是一惊。
他这次来金都居然是为夏沐绾办事的,却不下心得罪了宫羽泽?
夏沐绾点点头,不再追问了,回头看向宫羽泽,说道“那玉佩如今在我手里,他不过是为了我办事而已,还望殿下看在他曾经救过你性命的份上,今夜能放他一条性命。”
宫羽泽一直看着她,看她与白小贤侃侃而谈,看她为白小贤求情。她的一颦一笑,他都看进了心里。
“好,只要你将玉佩交于我,我会放了他的。”
“玉佩在房间里,回去就交给你。而他,还请殿下高抬贵手,就此放过吧!”夏沐绾正面直视着他,一点怯懦之感也没有。
宫羽泽最终妥协,抬手一挥道“好,放他走的。”
夏沐绾看向白小贤道“手里的银子紧着点花,这次逃过了,下次可不一定还有命可逃。记着,你又欠了我一个救命之恩啊!”
“话多。”白小贤无语的看了她一眼,便走了。
夏沐绾见他走远了,心才算安定了下来,她看向宫羽泽道“今夜月朗风清的,殿下不如一路与我赏赏风景可好?”
宫羽泽手一挥,那些人便都退了下去,只留落珈跟着。
夏沐绾悠哉悠哉的一路闲逛着往东宫的方向走,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在夜里出来逛过街了,想起从前自由自在的日子,如今却恍如隔世一般。
她突然看见一个买糖人的老伯,见他正为一个孩童画兔子,她一时兴起,便回头朝宫羽泽道“我也想要一个。”
宫羽泽不答,却上前一步与她站在了一起。
老伯将她打量了一番问道“姑娘想要画个什么?”
“恩,画只野!”她想了想,总算是想到了一个。
老伯被她逗笑了,说道“一般女子都是画龙画凤,或者画点小兔。从未见人要画一只野鸡的。姑娘可想好了?”
夏沐绾笑道“您都说了,那是一般女子要的,我可不是一般女子。您就画吧!银钱绝对少不了您的。”
老者听罢也不再多说,只是笑着给她画了一个鸡的模样。夏沐绾接过道了声谢便对宫羽泽讲道“你瞧瞧这只鸡,画的可真像。这俗话说的好,鸡就是鸡,永远也飞不上枝头,做不了凤凰的。所以,安安稳稳的做一只鸡,不好吗?”
宫羽泽蹙眉,这又在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?
“付钱吧。”她丢了一句,便转身走了。
宫羽泽掏出荷包上前将银钱付了,便朝她追了上去。
“你要了这糖人,怎么不吃?”见她拿着糖人一路把玩着,却不吃一口,便好奇的问道。
“这么好看的一只野鸡,就这么吃了多可惜啊!至少也得要在正确的时间吃了它,才有意思啊。”
宫羽泽无语,吃个糖人还要看时辰的吗?
一路回到东宫,夏沐绾见到瑾瑜之后便恍然大悟道“哎呀,这一路高兴的,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。今日太子良娣亲自做了一盒桂花糕送来,我本想着上街给她寻一个回礼的。这来来回回居然给忘了,这脑子还真是不中用啊!”
她敲了敲自己的头,突然看见手里的糖人,有道“这上街一趟,就买了一个这个回来。算了,我就忍痛割爱一次。”
她说着便看向瑾瑜对她说道“瑾瑜,瑶瑶和珊珊此时不在。你不如就帮我跑一趟,将这糖人送去给良娣,就说这是我的回礼。她送的桂花糕我很是喜欢,明日,我要去佛寺上香,请她再为我做上一盒,我刚好带着路上吃。”
她将糖人递了过去,瑾瑜看了一眼宫羽泽便伸手接了过来。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,有些担忧的说道“太子妃,这夜已经深了,怕是良娣已经睡下了,这东西要不明日一早再送过去吧?”
夏沐绾冷哼道“这糖人是不是我的回礼,其实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这糖人可是你们太子殿下亲自付钱买的。就这恩典,送过去迟了,你就不怕良娣她伤心?”
瑾瑜自然知道说不过她,也不再与她争论,转而将目光看向宫羽泽,这东西真要现在就送过去吗?
可这画的是什么啊?
“既然是太子妃的回礼,哪有耽搁的道理,送去吧!”宫羽泽算是听出来了,这糖人夏沐绾一开始就打算要送给凉依瑶的,所以,她一路都不曾吃一口。
只是,为何要画一只野鸡呢?
还有她说的那段话又是什么意思?
今日凉依瑶给她送糕点时又发生了什么,要她如今报复于她?
“对了,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买的,一定要叫她吃干净,千万别浪费啊!”见宫羽泽同意了,夏沐绾又补充了一句。
瑾瑜颔首退了出去,一路不曾耽搁半分,直接敲开了凉依瑶的院门,将凉依瑶从床榻上唤醒,将糖人送给了她,并将夏沐绾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与她听。
最后,还告诉她这是太子亲自付钱买的,还望她珍惜,一定要吃掉,一口也不要浪费。说完,她便走了。
凉依瑶看着丽儿手里的糖人,第一眼,她就认出来这画的是一只鸡,又听是夏沐绾让瑾瑜送来的,她心里一下午的好心情顿时没了。
可恶的夏沐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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