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玉骞为人低调,不常参与祁国朝堂的斗争,有时候像半个透明人。
齐凌:“祁兄放心,我爹那边,我定会……”
见祁慕寒摇摇头,齐凌便吞下了“把他策反过来”几个字,轻声道:“殿下与二殿下关系一向好,我倒是忘了这一点。”
祁慕寒轻笑一声:“明天我二哥应该回到京城了。太后盛典,这让各人都是不得不出席啊。”
“正是。”齐凌叹道,“幸好公孙小姐给出了这么一个送礼的好提议,否则按太后这脾性,宴席上还不知道得怎么刁难你。”
想起那天青玉坊的聚会,齐凌都有些忍俊不禁,看了祁慕寒一眼,有些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:“苏兄对公孙小姐,似乎……也挺不错的。”
这种婉转说辞,祁慕寒如何听不出来?然而他只是凝望着远方,看不出在想些什么,片刻后才道:“齐凌,之前和你提的那件事,进度如何了?”
“很棘手,目前还在研究中。”
“得加急了,我有一种预感:我们很快就得收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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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慕寒回到王府时,已是戊时。
他早先派人给公孙薇传口信,说等他回来一起晚膳,哪知道回到王府时,公孙薇已经吃了,见他回来,招呼下人将厨房里新做的菜端出来,自己又陪他坐下。
“怎么就不等我回来一起吃?”祁慕寒笑道,“是不是饿了?”
“不是我饿了。”公孙薇也笑着说,“是炙夜,他说饿了,等不到你回来,我就交代厨房做两顿。他是客人,我可不得招呼他一起吃么?”
祁慕寒嘴角不可查地沉了一下,“从我出门,他就待到晚膳后才走?”
“是啊。”公孙薇想起他那又红又肿的嘴角,“你也是,何必下那重手打他?总之决定去西凉找你的是我,他只是按我的要求去做,他一开始也不同意的。”
祁慕寒停下筷箸:“你觉得我打他,是因为他答应了你的要求?”
公孙薇:“今天去接你的事……也是我的主意,我在府里待得怪无聊的,就拉上炙夜与姐姐——”
“你在想什么!”祁慕寒忽然将筷箸往桌上一放,声音有点响,一双墨瞳望着公孙薇,看不出喜怒。
公孙薇怔了一怔:“我没想什么,就是想做一回百姓,看一看你——”
她话还没有说完,忽然说不下去了,她忽然意识到祁慕寒指的都不是这些事,然而是什么事,她不能确定,正要开口问时,忽见祁慕寒的目光往下滑,定在了她的腰间。
那里,正别着苏炙夜送她的那把匕首。
祁慕寒的眼角抽了抽,公孙薇赶紧解下这匕首,“这原本是放在房中的,今日我打算将匕首还给炙夜——”
祁慕寒第二次打断了她:“那它为何还会在你身上?”
公孙薇将苏炙夜的话说了一遍,末了,说:“这匕首确实也救过我一命,慕寒……殿下,我总不能翻脸不认这个人情啊。”
可能她被祁慕寒那难辨喜怒的神色吓了一下,声音竟有些发颤,那原本习惯说着“慕寒”的称呼,也变成了“殿下”。
“殿下?”祁慕寒喃喃重复她的称呼,脸上神色变了几变,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话。
他重新举起筷子,随意扒了几口,放下碗筷,一擦嘴巴,甩手离席。
公孙薇全程坐成了木雕样,也不禁有几分火气——什么意思?几个意思?
从会阒回程那路上,自己心中有事,他不也告诉过自己不要隐瞒、直接告诉他么?如今自己好不容易调节过来了一些,他反倒变了个样?
公孙薇看着这剩的一大桌子菜:松鼠鳜鱼、松茸菌炖鸽子汤、金翅烤鸡……
这一桌子菜是她精心交待厨房做的,她还没告诉祁慕寒,哪怕是招呼炙夜,那菜也远远比不得这些丰富,她不过也才意思意思陪他吃了一小碗。
食物是不能浪费的,她气起来,让下人上了一大碗饭,“津津有味”地吃起来——你不吃,老娘可不想浪费了农民伯伯的心血呢!
祁慕寒在书房里坐了一个时辰,手中的书才翻了两页,他丢下书,拉开房门,将粟篱唤过来,沉声问:“王妃在做什么?”
“王妃?在吃饭啊。”粟篱诧异地回。
他一个时辰前经过前堂,就见祁慕寒吃晚饭,公孙薇没动筷子;之后再经过前堂,祁慕寒不见了,公孙薇一个人在大快朵颐。
“一个时辰了还在吃?”祁慕寒脸色黑得跟包公似的,“她没有问我去哪里了?”
粟篱更诧异了:“都在一个府里,怎么会问——”
祁慕寒没等他把话说完,”嘭”一声甩上了书房门。
三个时辰后,公孙薇洗漱完毕,回到卧室,月光洒在空荡荡的床上,祁慕寒这个时辰竟然还未回房。
她牙齿咬得咯噔直响,拉开那大衣柜门,将他出征前常盖的那棉被丢到床上,自己翻身上床,依旧裹起自己的棉被,将两个枕头拉开,一翻身,面朝里睡下了。oclick="i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