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孙薇整整两天没有与祁慕寒说话,祁慕寒脸色愈加阴沉,走到府中哪个角落,哪里就像是结了冰。
第三天是太后寿宴,祁慕寒与公孙薇一大早就醒来了,太后久未开寿宴,今日要与皇帝、各位皇亲贵胄们到城楼接受百姓谒拜,以期与民同乐之礼,然后午间再开始宴席,一直持续到夜晚。
祁慕寒在房中更换正式的王袍,一身厚重繁复的王袍左带搭右带,穿起来无比复杂,祁慕寒驾轻就熟地穿上了,唯独腰带没注意,后面皱起了一个褶子。
公孙薇早就更换好了服饰,见状忍不住,走到他后背,替他重新扣好;又沉着脸,绕到跟前将那条金黄色的朝带梳理整齐。
祁慕寒突然捉住她的双手,将她往墙上一推,声音暗哑:“还在生气?”
公孙薇:“没有,该出发了。粟篱还在等——”
祁慕寒用吻堵上了她的唇,公孙薇始料未及,眼睛瞪得老大,一把推开他:“做什么?”
祁慕寒一手扣着她的纤腰,把她“拖”着往房门外走,“你这个样子走出去,是想让别人看笑话么?”
公孙薇一想,确实是!今天是太后寿辰,太后本就与他们不对付,要是她在寿辰上绷着一张苦瓜脸,那不是找死的节奏么?她赶紧活动活动脸颊,使脸上表情柔和一些。
等上了马车,行了好一阵,却见对面的祁慕寒那表情根本没有变,还是一脸的不辨喜怒。
真是的,他变得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,公孙薇心下有些疲乏,懒得问他,转头望向窗外。
窗外是好长的一条队伍,皇帝与太后的驾辇在前方,后面跟着的是数位王爷及家眷,禁军则一路护卫,身为副统领的苏炙夜也在其中。
公孙薇一眼瞥见了骑着马、一身武袍的苏炙夜,从侧脸看过去,他长得与祁慕寒真是相似。与他并行的还有一辆马车,那马车帘子偶然被风吹开,公孙薇见到了商墨云。
商墨云如今身为平南王的义女,当然是能够出席这等盛宴的。公孙薇见她云鬓齐整,薄施粉黛,身上的衣饰却极为简朴——惊觉过来,她的守丧期应该也快到了。
到时候,她与苏炙夜的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吧?
她又瞥了一眼苏炙夜,见他虽行在商墨云的马车旁,两人的视线却半天没有交集,忍不住想提醒一下他们。
正好苏炙夜的视线望了过来,公孙薇便赶紧努努嘴,示意他过去跟商墨云说说话。
对面的祁慕寒见公孙薇挤眉弄眼的,探过头来一看,正好与苏炙夜的视线相撞——祁慕寒“唰”的一下将帘子拉上,将公孙薇往旁边的座位一挤,显些没把她挤出座位。
公孙薇懵得正想发问,却见祁慕寒本来就阴沉的脸变得更是阴沉了,她也有点生气,干脆坐到对面祁慕寒原本的座位。
祁慕寒一看,好啊,居然都不跟我一起坐了,当下更是冷着脸,干脆将眼睛闭起来,装睡。
马车摇着摇着,就到了城楼,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下了马车,按照官阶礼品,逐一登上城楼。
公孙薇身为王妃,登高望远之际,见到的不是一个个具体的面庞,而是一群黑压压的颅顶,他们跪下来,山呼“皇上万岁”、“太后千岁”。
声势浩大、场面颇为壮阔,祁成皇打了个手势,场上又安静了下来。
接下来,祁成皇与太后各对百姓做了一番讲话,在场鸦雀无声的,只余四面城楼回响着他们的声音。
公孙薇根本没听进去他们二人说的是什么,看着那下面跪着的一地黑压压的百姓,有些目光狂热、有些一脸崇拜脑海中涌起的是乱七八糟的一些想法。
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男人会喜欢这个位置,如此万民瞩目,一呼而天下应,权势就好像鸩毒吧?
忽然又想起了西凉王,本与皇后是相亲相爱,却一步步走向相爱相杀,最终死在了自己哥哥怀中
又突然间想起了剧本,不自觉地望向身旁的祁慕寒,只见他侧脸仍是看不出一点表情,透过他的侧脸,她望向了前方的祁成皇,他的侧脸隐在疏密的旒冕中,也是看不出一点表情。
她机械性地扭过头去,麻木地过完了整个接受百姓礼贺的流程,尔后随同百官又登上马车,到达皇宫。
清和殿上已经做好了完整的布置,礼部一直忙到今日辰时,才将整个寿宴场地布置完毕。
太后这次的寿宴不比寻常,原本是要在珩月殿上召开的,却因为去年追月宴上,珩月殿发生了刺杀案,太后被那几个人头惊吓得不轻,嫌晦气,寿宴就选在了皇宫内的清和殿。
隆重和排场的,这本来就是太后一贯喜欢的作派,可这次偏偏太后又传懿旨下来,说要“简朴”为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