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玉骞眼中现出一瞬间的慌乱,又马上镇定下来,也高呼“王于兴师,修我甲兵。与子偕行!江东的同胞们,当日与尔等共饮的热酒,本王誓不敢忘!”
这话一出,祁慕寒皱了皱眉——这正是昔日原主祁玉骞的口头禅,他勇猛非常,却也谦和如玉,常与下属将领同吃共寝,政令下无不昭显爱民如子,江东臣民皆视他为唯一明主。
果然,在祁玉骞的提醒之下,江东军又站稳了,人人精神抖擞,白羽在风中飘扬。
祁慕寒眼中露出一丝鄙夷——这穿越过来的货色,利用的无非都是原主祁玉骞打下的根基。
祁玉骞趁热打铁,一举手中长矛,战鼓敲响,无数投石车出列,百架攻城梯现形,浓雾之中呐喊声排山倒海,大地震动。
城楼上的百官按此前祁慕寒下的旨意,一路按部就班进行到现在,一见祁玉骞下令攻城,这阵势浩大,绝非当年祁晟可比,一个个都变了脸色。
祁慕寒用尽眼力,观那密林深处,弥漫不散的白雾之间,那江东军越来越是集中,仿佛江水涌来,拧作一排又一排吞噬万物的浪墙。
祁玉骞站在那浪墙前,长矛遥指城楼。
祁慕寒缓缓举起手,在空中握起拳头。
城楼上随之升起一束冷焰火。
接下来的事,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此生难忘——
一声难以形容的巨响,自密林中传出,仿佛天崩之力,要将所有人的耳膜击穿,无边沙尘自密林中翻滚而起,将大片浓雾冲开。
前方的祁玉骞三魂七魄几乎都被震得离体,惊极而转身。
三万士兵,凭空消失。
不仅如此,无数投石车、几百架攻城梯,甚至背后的密林,也尽皆消失,浓雾下沉、砂石上涌,天地间仿佛矗起一道无形的天罚之墙。
根本没来得及梳理状况,江东军里剩余不到两万的前排士兵,战栗般地跪倒,还有不少恐惧地抬头,望向那高高的城墙。
莫非这世上真的有真龙之子?
祁玉骞的马匹受方才那声巨响惊吓而乱窜,他好不容易控制住,按捺心头巨震——这也太夸张了吧?
他拒绝相信,再回头细看背后的万军,此时砂石稍落,才见地面现出一个大得惊人的深坑,在浓雾中一时估算不清范围,他蓦然想起了久远的一件事……
仿佛印证他所想,浓雾之中响起了第二阵怪异的声音。
祁慕寒再度握拳在空,第二道冷焰火升起。
祁玉骞听得那巨坑之中,传来不少己方士兵挣扎的声音,还来不及反应,此时又听无数的箭翎声响起,密如雨落,坑内又再传来惊天的惨叫声。
一瞬间,祁玉骞都明白了过来地陷、箭雨、毒烟——当年齐凌的父亲留下的三道机关他也知道,却不曾想祁慕寒竟将这三道机关范围,扩大了不止了十倍,本应只是防御一时的工事,竟升级成了弑杀万军的巨兽!
祁玉骞狠狠一咬后槽牙,怒视城楼。
看祁慕寒这一着,显然是等他大军汇聚之时,才发信号陷下万军。幸好他行军时,终是稳妥起见、分批而行,若是聚得太拢,不等他走到城墙下,也已成为那坑中的一员了。
思及此处,他冲城楼上怒吼“你以为这样就有用?”
祁慕寒很是从容地看着他,这三道机关本不是为取江东士兵之命,而是为保他们。
坑是深坑,但里面并无倒刺;箭是利箭,但只为封住想爬出深坑的士兵。
一切只为震慑、控制,屠戮是最次的法子,祁慕寒要收这江东之师,早早便做好了万全之策。
祁玉骞前军五万人,如今剩不到两万,好不容易镇静下来的副将正要劝他改个攻城方案,鼻翼间又传来一阵怪异的味道,闻之有些头晕。
正纳闷间,身旁祁玉骞三两下撕下布条,捂住口鼻,并高声传令下去照做,他才醒悟过来,一迭声传令下去,将士手忙脚乱,又乱作了一团。
城楼上百官见大局基本已定,心头大石纷纷落地,有积极的,已经开始拍马屁了。
中间忽有一名文官指着下方,大笑道“你们看,他们是不是有人吓傻了?手里拿的那是什么?像不像一长截树枝?”
祁慕寒遽然变色,往城下望去。ni="hui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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