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城,位于豫州西北,为襄城郡治所在地。
周至春秋时期,襄城名为“氾”,称“氾邑”。
其后,楚灵王在“氾”西北隅筑新城,因周襄王曾居此,故名“襄城”。秦统一六国后,推行郡县制,襄城设县。除王莽新朝时期短暂将“襄城”改为“相城”外,“襄城”历代名称不变,一直沿用至本朝。
原本,豫州的治所设在陈县,但因阳夏一带的流民进犯以及汉的几番袭扰,刺史裴绰便将治所迁至了襄城,想要凭借襄城坚固的城池,来保住自己的性命与利益。
至于李峻的借路,裴绰也并非是没有想过阻拦的后果,但杀子杀弟的仇不能不报。
另外,最为重要的一点,是他不能确定李峻借路之说的真假,他担心李峻会将十几万的流民搁置在豫州,进而命人率领那些流民占据整个豫州。
当下,朝廷已是虚无,天下更是大乱,谁也不会遵从朝廷法度,都是凭借各自手中的兵力来行事,谁有实力便可以抢夺想要的州郡。
裴绰想要先将李峻与其十几万流民挡在十二连城外,再寻找机会杀溃李峻的兵马,将那些流民赶回司州去。
因此,当他收到侄儿裴川增援的请求后,即刻命二子裴埔率领四千步骑军前往长社县,希望能协助长社的守军一同击败李峻。
然而,裴埔的四千步骑军尚未走到长社县,在许县便遭到了萧古所领的五百武威军骑的袭击,一同杀出来的还有何充所率领的一千五百名军卒,甚至部分的何家部曲也参与其中,一并阻挡下了前往长社的裴埔。
萧古与何充所领的兵马虽没有完全击溃裴埔的四千步骑,却是完全地挡住了他们前行的路,为陆沉的领兵到来争取了极佳的时间。
随着陆沉的三千武威轻骑军的到来,裴埔失去了最后的抵抗力,整队步骑军发生了溃败,除了裴埔带领少部分人逃回了襄城外,余下的军卒尽数被杀死在了许县一带。
不过,豫州刺史裴绰所面临的困境远不仅如此。
当李峻在短时间内攻破十二连城的消息传至襄城,裴绰正因此而感到震惊不已时,原本镇守襄阳城的郭方在接到李峻的命令后,率领三千兵马出襄阳,经由宛城过昆阳,直扑襄城县。
随后,他又与赶到的萧古、陆沉等人围住了襄城,彻底将豫州刺史裴绰困在了城中。
直到此时,裴绰才发现自己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,而这一把米不仅赔上了侄儿的命,还要搭上整个豫州以及裴家的几百条人命。
当李峻率领兵马与十几万百姓来至襄城县后,裴绰放弃了固守城池的心思。他将城门大开,手举官印地走出城门,跪在了李峻的马前。
抗拒到底的后果是什么,为官多年的裴绰十分清楚。
李峻虽不能像匈奴军那样屠城,但城中的裴家人会被杀光,整个豫州的裴氏一族也会成为阶下囚,成为一无所有的流民。
裴绰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,不值得为了几条人命而赔上整个家族,这不是身为族中当家人该做的决断。
可以说裴绰最后的决定是正确的,他的放弃抵抗救了很多人的命,这当中不仅仅是守城军卒的命,也包括了武威军将士的命。
故此,李峻接受了裴绰的献城,也没有过多地为难他的家人。
在这个世上,有着太多的尔虞我诈,也有着无数的你争我斗,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李峻不是大恶之人,而裴绰也没有触犯李峻的根本利益,两人间的仇怨可以说有,也可以在某个特定的条件下屏蔽掉。
人的生与死只是一瞬间,李峻不愿做一个生死的审判者,裴绰也不愿徘徊在生死的边缘。
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些缘故,襄城没有起更大的战火,没有血流成河的情况出现,所有居住在城中的百姓躲避了一次即将发生的战祸。
“裴绰,你我之间是有些仇恨,但那并非是因我而起,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详情。”
襄城的府衙内,李峻望着裴绰呈上来的礼单,淡笑地继续道“既然你能为襄城的百姓着想,为你裴家数百口人命考虑,说明你并非是一个短见识的人,这也是我不愿与你深究的原因。”
裴绰没有应答,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。
李峻将手中的礼单放到一旁,继续道“我不会在豫州驻军,也不会在豫州留一人,是你原本的狭隘酿成了今日之错,好在你能及时看清楚局势,才没有毁了这座城池。”
李峻本就没有占据豫州的打算,真的只是想借个路而已,即便当下成为了襄城的掌控者,李峻也依旧不打算在此停留,还是要尽快地离开豫州,由荆州返回到梁州。
至于将豫州交给谁来打理,李峻一时间也没有个主意。
不论让谁来掌控豫州,都需要有一定兵力的支持,李峻不会将武威军留下来镇守豫州,所以才成为了一个难办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