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男人,好像怎么看都是一个成功人士,总之要比他的亲爹好上一万倍。
母亲很漂亮,比许多女人都漂亮,至今少年都想不通,那样漂亮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嫁给自己庸庸碌碌的混蛋父亲。
虽然母亲对他没有什么温存,不过当少年见到衣冠楚楚、不用再过苦日子的母亲后,他真诚地希望她能够有个好归宿。
少年,不是寻常少年,他不会苦命追逐已经渐行渐远的亲情,选择了放手。
默默接受着,他不应该接受的一切。
任人笑骂、任人欺辱……
许多年后的那一天,在庄严肃穆的墓地前,那个少年后半段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朋友,问过他“你有找过你的父母吗?”
他当时的回答是,“没有!”
不过他好像撒谎了,在十五岁的那个时候,他的的确确去寻找过他的母亲。
奶奶告诉他,他的母亲结婚了,和那个陌生男人。
她的话语很轻,像是昏暗垃圾房内,昏暗油灯的火苗。
慈祥中带着无奈的样子,让少年心中不是很舒服,他不是很想过去,可是那一辈子的“母与子”的称呼,已经让他们终究无法成为两个单独的个体。
少年接过车费,有些抗拒,为了满足他的私心,又花掉了奶奶的积蓄。
那是一栋,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识过的别墅,房外花团锦簇,还有一些仆人在修建枝丫,春天之下那个房子,房里的人们过着他这个十五岁少年,不能想象的生活。
少年看着豪华的别墅,有些说不出话来,他的穿着甚至还不如母亲家外的那个年老女仆,站在门口他第一次觉得人和人真的不一样。
当那个女仆朝着大门外的他走来之时,少年不敢再窥探了。
他想来看一眼自己的母亲,真的像是在窥探,是多么地滑稽,他不是很服气,可是仍然走开了。
女仆脸上的厌恶,有些戳伤少年的心灵,他自觉地走开了,没有去听女仆的咒骂。
少年坐在别墅外的树林间,遥遥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别墅,那里的一扇窗口,他从白天等到了黑天。
他一直都没有走,总是想着,如果就这样走掉,他对不起自己、更对不起奶奶所给他的那张车票。
吃着从家里带出的面饼,就着清水,他觉得世界很安静。
他的世界很安静,母亲的世界很热闹。
那扇窗户里,有着美满的一家三口,母亲穿着华贵的长裙,怀里抱着那个相貌很是可爱的小女孩,正趴在她的怀里,小手抓着一块饼干,喂着她的母亲,也喂着少年的母亲。
那个占有了他母亲的小女孩,理论上也是他的妹妹,但他的眼神中一反常态地出现了嫉妒,甚至是恨意。
少年从来没有感受过的,少年一辈子都没有得到过的,那个只有两岁的小姑娘轻而易举地触手可得。
他离那扇窗口很远,甚至也看不太清楚,更听不到声音。
可是他的耳边却一直环绕着嬉闹、幸福的嬉闹之声,将他本来已经麻木的小小心脏,又一次刺痛。
一街之隔,两种人生。
那里是完整的一家,这边是永远残缺的记忆。
他第一次质疑自己,为什么要花费奶奶的近百元钱,去仰望他人的幸福,扑灭自己的希望。
小小的少年那时并不明白,
是那张新婚的证件吗?还是那个已经咿呀学语的小姑娘?或者是无法比肩的生活环境……
将他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全部撇清了呢?
原来,亲人与亲人之间,真的可以撇清。
少年踩着月光,离开了,孤寂的影子越拉越长。
当冬天的雪花又一次飘洒时,少年不再是少年……
……
今天还会有一更,晚些发放,今天我会不留遗憾地将严言的故事全部讲完,有始有终,大家就当是看故事一样去看,有些事情夸张了,有些事情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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