映菱和李嬷嬷两人才把院子收拾出个大概,马上又要准备着过年。近半月整个萧府便没停下来的时候。公孙府附近的人家统共也就十来家,还离得较远,有打渔的也有种粮的。李嬷嬷在嘉玉成婚当天叫了小厮挨家送了喜饼、酒菜,那几家便与李嬷嬷倒渐渐熟悉了。马上要过节了,那些人家在婚宴当天送了礼过来的,李嬷嬷又备了肉食挨家挨户送去。
嘉玉知道这些是必不可少的,放手让李嬷嬷去做。映菱便只管把内院的事儿管好,早早调.教出几个得手的丫头出来才是正事,否则一人哪来的四手打理这样多的事情。映溪一到冬春季节便忙得成了狗,这会儿还在铺子里头,与几个掌柜的对着账本。
嘉玉原先想着自己是个简单的人,萧府也没多大个事儿,身边的丫头便没备足四个,一个主内一个主外,倒是仅够的。如今嫁了出来,公孙良又是个独自一人惯了的,身边连一个婆子也没有,全是小厮长随,少不得还要添置几个二等的丫头来帮衬着映菱和映溪两个。
虽要过年了,可因着新帝就要极位,却还没休沐,说是总得到大年三十边儿上才真正歇得下来。公孙良要去营里,便留了李尚在府中应对。嘉玉想着既是在公孙良身边儿跟久了的,府中欠个管事,不如就让了李尚来做。外头有李尚,内院有映菱和李嬷嬷,怎么也不会乱了套。想着便让人把李尚叫了过来。
李尚原就是公孙良备着给府里用的,只他还没想起这回事来。虽没定个身份,但李尚此时却正在外院给下人们分配着事务。听得内院叫,不知是何事,再对那些个下人叮嘱两句,便急急到了内院。
公孙良原就吩咐过李尚,内院再不准外院的人进的,他是个例外,但他晓得规矩,进得内院,只站在了屋外的廊下,隔了门帘对里头拜得一下,道:“夫人,可是有要事吩咐?”
嘉玉知道公孙良的规矩,掀了茶盖喝得一口热茶,道:“这家刚兴起,诸多事情要料理,没个主事的不成。我看你少年老成,又是老爷身边跟着的,以后便把外院管好了,有赏有罚的也在下人面前立个威。”
李尚原还想着夫人会不会着了自家的人来做这个位置,不想她还信任自己,脸上止不住笑意,又是拜了一拜,道:“夫人放心,保管不出丁点儿漏子。”
又吩咐得一些事务,外头的院子便算定了下来。在这地儿住得一些时日,嘉玉倒越来越喜欢。她不过是图个好景致安静,这儿真真儿万万热闹不起来的,离那闹市好歹也有一个时辰的路程。
公孙良回来,她便把这桩事给说了。公孙良便说那李尚本就是要留在府中的,跟了他十来年,是个可靠的人。
小年夜里,外头街上总有那点了灯玩通宵的。宁睢城里有两条街如此,一条是烟花巷,另一条便是专为了烟花巷而设的小吃街。不过来这小吃街的却是什么人都有,尤其是过年过节的夜里,也有姐儿哥儿带了仆人出来玩个新鲜的。
用过晚膳,公孙良看嘉玉神情懒懒的,便提议:“今儿河里放灯,还另外允了两条街开市,热闹得很,要不要去看看。”
嘉玉一听这话才有了点笑容,道:“映菱,去把老爷和我的大氅取来。”
内院里传了话老爷夫人要出门,李尚赶忙的准备了车马,又备了两个赶车的小厮,候在院中。府里一摊子的事儿,不能随了主子出去他也是没办法。
映菱扶了嘉玉的手坐进车里,站到车外道:“李嬷嬷,好生看着大姑娘,性子急着呢。”李嬷嬷笑得一声儿,道:“快回吧,我晓得的。”平日哪回不是映菱陪了出去,可今儿晚上映菱要等映溪回来开库入账,便只能李嬷嬷一个人陪着去了。
等马车出了门儿,映菱再张望两眼,有些失望的往回走。李尚没走远,看映菱一个人走着,提了引路灯过来,照在映菱前几步,说道:“姑娘为何没跟着去?外头好玩的多着呢。”李尚只当映菱跟了大家内院的姐儿,怕是少出门。
映菱比他小得两三岁,但要说见识,怕也不会比他少,便道:“左不过是那些点灯猜花的,还不若在屋里给夫人多绣几件衣服出来。”说是冷,可等翻了年开了春,天气是一天一个变化,她可不得早早把衣裳准备齐全了。
李尚存了心要与映菱多说会子话,走在前头把步子压得碎,映菱跟在后头也不敢走得太快了,便这样一步一步慢慢儿的走着。李尚又寻了话题道:“今儿祭灶扫年,我瞧着康姑姑可真是个细心的人,持了敬重的心,做出的事儿瞧着便庄重,准备得很是细致,老爷还夸来着。”
映菱道:“老爷该是知道的,才会命康姑姑来准备。”祭灶原就是男子的活儿,女子只需拜个月什么的,只可惜今儿天不好,月亮都没露个脸出来。
映菱知道李尚是存了心要接近于她,李尚人不错,她却也留了心眼,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说。这一路走来,倒是李尚说得多些,她答得少。虽少说话,总还没表现出不耐烦,李尚心里便也是高兴的。
只送到院门口,李尚把那引路灯给了映菱,道:“快进去吧,院子里黑,把灯拿着。”
映菱看他也是一个人,没了灯还得走那么长一段路,自己却是把眼睛睁得大点儿几步路便到了屋,就说道:“还是你提着吧,路滑得很,别摔咯。”
几番推让,映菱争不过他,只好接了灯。看着李尚走出了好远一段路才提了灯进得院子。待她刚进屋把灯点亮,捧了针线做绣活,外头便传来映溪回来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