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父没回来,只好直接面对辞风,这次她一定不能再慌,得好好问他一些问题。
李秧蒙着眼睛在焦灼紧张中等待。
时在山门前徘徊,时在院里发呆,又时在书房里回想昨晚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。
她道他一定会来的,为昨日师父交代过他,必须每日坚持来此学习,算他不在也不可间断。
所以院里一点点的声响和异动,都会让她心跳加速,如受惊的小鹿竖起耳朵听是不是他来了。
可是,他并没出现。
直到每日都会过来看她的小蔚来了,告诉她现在已经是申时她,自己居然生生等了五个时辰。
“秧姐姐你怎了?”小蔚困惑地看着李秧无精打采的样:“连南瓜饼都不吃了?”
李秧向他扯了个笑:“没事……”蔫蔫咬了口小蔚带给她的南瓜饼,嚼了嚼,竟味同嚼蜡,忍不住重重一叹。
小蔚也学着她心事重重叹了口气:“唉,今天怎那多人不高兴呢,湘儿姐也是,村长也是,大家都唉声叹气的。”
“他们怎了?”李秧强迫自己吃掉了两块,精似乎也上来了点。
“辞风哥哥说不能帮我们村建桥了,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了。”
“啊?!”李秧乎是跳了起来。
李秧赶忙让小蔚牵自己去找村长,好在村长在山脚下,正吆喝着村里的位壮汉锯木搭桥。
村长对此事果然难以释怀,甚至些生气,一问,一脸不想谈地摆摆手。
“这辞风,我都不想提了!说好了帮我们做桥修路,我都连夜和大伙儿开了会,挑好了人等他一声令下,没想到,他早上过来说什闭关修行,扔了个图纸跑了。”
村长从腰上抽出一团已被揉的不成样的纸,啼笑皆非道:“是这个,他还卷得漂漂亮亮地交给我,哈!这不是埋汰人吗?谁他娘看得懂啊?”
说着将纸往河里一扔,李秧听见,赶忙叫人过去捡回来。
“村长别气,辞风可能遇上什事儿了吧。”
李秧轻轻甩了甩纸上的水,把它轻轻折好,递到村长的手中:“等我师父回来,让他去问问辞风,他若真的那样不守诚信,我们村从此不欢迎他。这图纸暂时还是别扔,待我师父回来,可以给他看看。”
发泄完心里的不痛快后,村长也冷静了下来,接过图纸,小心放到了衣襟内,叹道:“瞧我这急脾气,听你一提我想起来。你师父中午捎信来了,说离开好日,让我转告你。你师父不在,你日里到我家吃吧?”
李秧婉谢了村长的好意,心情沉重地回了自己的家,思来想去,觉得这情况不太对。
这辞风,该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?
她摸进房间坐下,不意碰到床的一本书。
是《千金方》。
昨晚回到家,她在自己房中发现了这本书,这想起,此书并没放在师父家。
她寥寥翻开这本厚厚的书册,纸页自动翻到了其中一页,为里面夹了一块自己绣的巴掌大的兰花。
小时候练武打基本功时,父亲李遂为了锻炼她应能力的精准度,特让她学刺绣,她武艺最好的时候,能轻轻松松绣一副百鸟朝凤。
然这是在应能力的情况下。
在没了应能力,又只能在夜里视后,她的绣功连十岁小姑娘都不如。
她摸着这块绣的像把野草的兰花,手指慢慢来到兰花下方,一片不太平整的地方。
摸到这里,她不禁失笑。
本来她在这里绣了世两字,后面想到爹是发现了,定打她屁股,断她甜糕,把字拆了,是留下了这不平整的痕迹。
当时她已道楚宸婴遇难,只是想偷偷做点念想。如今他没,还在身边,她没由还傻傻呆着。
她看看他究竟是真失忆,还是在计划什新坏水。
好不容易等到太阳下山,李秧将自己打扮成少年,取下眼上的布条,忍着刺痛不适,大步往凉井村走去。
凉井村是比莲塘村更偏僻闭塞的小村庄,一年到也见不了两个生人,她又不识凉井寺在何处,必向村里人打听。
她若以身份出现,并在夜里打听他们村的和尚,铁定惹来注目和麻烦。
但是,若以男身份找辞风,事儿简单了。
听说只绕过一座山是凉井村,然没想到这山是那那的大,比师父家的那座山大了两倍。
最可恶的是,前天暴雨,窄小的路面极是泥泞,走了一半,即她已尽量挑干硬的地方走,鞋也无可避免地沾满了泥巴。
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双脚,李秧脑海闪过昨晚辞风脚上那双干干净净的布鞋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这家伙难不成学会了轻功?
从前她也会,且使得贼溜,如今这笨手笨脚,还不是拜他所赐。
待会儿见到他,得和他算算这笔账。
想到这里,走得发酸的脚又了些劲儿,瞅了瞅前方蜿蜒的山路,深吸口气,大步去。
终给她走出山口,天已完全黑了下来,李秧看着山谷下方的点点灯火,心里是无比的欢欣,比回自己家还高兴。
凉井村果然极是闭塞,四周全是高耸的岩石山,能种地的地方很少,可房屋却建得不少,说明这里是个地地道道的渔村,靠捕鱼为生。
不像莲塘村,出县城不算太难,土地肥沃,好些人家种了庄稼和果树,是看那房屋也看得出比凉井村富裕多了。
李秧以为走出山口能很快到达凉井村,没想到,接下来的是最难走的部分。
她从陡峭的山壁上爬下去,能到达山谷下方的村庄。
李秧摸了摸山壁上老旧的绳索,看了看岩壁上,只够一只脚放的路面,又探瞧了瞧下面又黑又深的山底,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。
她不怕黑也不怕高,可是,她的手脚根本不可能做得到。
回家吧。
可她真的很想看看他,问他是不是真不认得她了。
李秧抬袖擦去眼角的潮湿,抬看了看天上挂的皎月。
月亮,也能看清路面。
乡亲们都能走这样的路,她肯定也能。
李秧不再踌躇,把鞋底的泥巴拿草磨掉,抓住绳索,小心滑至窄小的山道,紧贴山壁,抓紧绳索一步一步往下方走去。
走到一半,已半好的脚踝开始隐隐刺痛,她只能放慢速度。
快走到谷底的时候,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看见了山壁上的她,吃惊地跑了过来,仰着朝她大喊。
“哥哥!你好勇敢啊!这条路你都敢走啊?!”
原本信心满满的李秧一听这话,腰以下的身体顿时一软,整个脑门都发了凉,双手握住绳索,再不敢挪动一点点。
“弟,弟弟……”此时李秧把脸都贴上了山壁,恨不得变成壁虎紧紧粘在石壁上,害怕地声音都颤抖了:“你你说什……这条路它问题吗?”
“对啊!”男孩煞介事道:“我爹说这条路摔过很多人呢!把肠都摔给出来了!早已经没人走了!大人每天都叮嘱我千万不可爬这条路呢!您是哪个村的啊,难道没听说过吗?”
李秧咽了咽口水,强自镇定自己:“可,可我现在都已经来到这儿了……是不是代表已经不危险了?”
“当然不是啊!”男孩朝那边指了指:“那儿住着个大疯狗,你下来的话必须不怕它咬你!”
李秧听了浑身血液都凝固了,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,嘴巴委屈地扁成了一条线。
她后悔了,她不想见那个破和尚了,她现在回家!
下面的男孩见壁上的哥哥一动不动,又喊:“哥哥?喂!”探探脑地看他究竟怎了:“你该不会打算在上面睡觉……哎哟!”
男孩捂住自己惨遭毒手的耳朵,生气地朝后转身:“谁啊!”一个大大的黑影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了。
男孩仰一看,顿时畏惧地缩了缩身,一脸的赔笑:“……怎是您啊?”
站在男孩身后的高大男正欲训他:“大晚上的,在瞎叫什……”看到山壁上那个乎僵硬石化的人。
作者有话要说: 下章也是肥章~~~要发生文案上的事了~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