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华弦神色一凝,微微吸了口凉气,抬手揉了揉眉心,依然笑着转身:“怎么会冒犯了他老人家呢?”
司华弦一脸可爱乖巧弟子的模样,庄昭无奈地看着这一群门生:“聚众喧哗,成何体统?”
一转身几乎要贴上师尊胸膛的司华弦略向后退了一步,庄昭瞪了她一眼,司华弦安静成一团,弱弱开口道:“师尊息怒,弟子知错,这就去读书。”
庄昭绝对是门派里脾气最好的师尊,今日本来也没动肝火,耐心嘱咐了几句,就怎么悄无声息地来,又怎么悄无声息地走了。
司华弦缓缓吐出一口气,湘扬憋笑憋得辛苦,忍不住出言奚落:“司华弦,你怎么怂了?”
司华弦转眼瞧她:“什么叫怂了,这叫尊师重道。”
“哦?是吗?”湘扬素手拢在嘴前,作势要向门外喊:“师尊,司华弦她……”
司华弦急忙挡在了她的身前:“师姐,同门情深,有话好好说。”
湘扬得意地放下了手,轻声道:“好啊,这样,你去西南角的那个院子里,采五朵门派别处没有的花回来,今日之事就算过了。”
司华弦有些茫然地看着她,重复道:“西南角?”
西南角的院子……那个被门主和大师兄弃了很久的?司华弦咬了咬牙,这么偏的地方,应该……没人会注意到吧?
“好,我答应你,”司华弦转身就走,“去去就回。”
司华弦站在那个院子外,仔细打量。
这其实是个挺破败的院子,早些年门主搬出去以后,一直无人打扫,满园花草疯长成河,几乎遮住了一切能落脚的地方。
司华弦拎着衣摆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花中穿行,渐渐接近了院中的一棵雪白的梨树,那花儿真真白得耀眼,阳光落在其上盈出一片光晕,司华弦眯着眼睛去瞧,猛地发现那树下早已有人了。
许是他穿得如梨花一般雪白,许是被这许多灿烂的花晃坏了眼睛,司华弦竟一直都没有发现他。
司华弦站在他身侧四五步远的地方,他静静地闭着眼,微抬着下颔,有光穿过树枝照射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上,那睫毛很长,且翘起一个绝妙的弧度,而他白净的面色衬得睫毛清清楚楚,他的眼角也是那样一个妙极了的弧度,多一分太媚,少一分失色,如玉砌雪雕,司华弦渐渐屏住了呼吸,生怕动静一大,就破坏了这样绝色的画面。
然而她的“风景”还是自己动了,他睁开眼瞧着司华弦,满园春色在他的眼中晕开,唇色鲜极艳极,却不过分妖娆,他抿唇笑了,一点波光在他眼中闪动,司华弦打赌,那双眼中一定有日月星辰。
“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?”
司华弦打量着眼前芝兰玉树的青年,不错了,这样的男人见一眼就不会叫人忘记。
前些日子在街上护下的人,不正是他吗?
原来竟是同门啊……同门还这么怂包,差点被逼良为娼啊!
那男人笑得山温水暖:“不错,还未多谢姑娘那日拔刀相助。”
司华弦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:“见不惯而已。敢问同门名姓,来日见着,也好相称。”
那男人眨了眨眼,顿了一下才道:“在下失礼,还未问过恩人大名?”
“司华弦。”司华弦向来坦率直接,如今也张口便答了。
“司华弦……”那男子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,微微偏了头,露出些许认真思考的神情,“可是取自‘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’?”
司华弦摇头,忽而笑道:“若是如此,我倒要感念双亲英明神武,没给我取名‘某柱’喽?”
那男子嘴角的笑意渐盛,衬得一身白衣都明媚了些许。
司华弦看着他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上扬,忽而眸色一凝,她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,急急道:“不好,有人来了,门主和大师兄向来不悦有人来这里,要是被发现了,咱们都得领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