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华弦犹豫着开口:“夫人?”
床上那人应声抬头,依然安安静静地看着她,素面朝天不着妆容,看上去莫名凄凉。
司华弦看了她一阵,心中煎熬,这种诡异的安静不知何时会被打破。
司华弦盯着她干裂的唇,实在不忍心提起她那么害怕的那些事,思索片刻,司华弦回头向纱帐外:“有水吗?”
柴桑就站在一桌茶具旁,听了这话十分迅速地倒了水递到司华弦手里,司华弦握在手里的杯子是温热的,她把水递给了床上的人:“夫人,喝点水吧。”
床上那人乖乖巧巧地接了杯子,水喝尽了,杯子却不愿还回去。
司华弦也不强迫她,这般示好后,司华弦席地而坐,盘着腿语调懒散地闲聊:“夫人这茶杯好生漂亮。”
那女子不语。
“夫人这厢房很漂亮,是自己布置的吗?”
那女子不语。
“夫人习武吗?”
听了这句话,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很快就暗淡了下去,她瑟缩了一下,终于开了口:“老爷不许。”
司华弦见她终于开口,继续引导下去:“怎么会呢,他不是最喜欢你舞双刀了吗?”
那女子摇头:“府上是不允许存放兵器的。”
司华弦点头,也对,这般千防万防结果还是出了事情。
“那夫人定是百般忍耐了。”司华弦不咸不淡地赞了一句,终于将话题带到了正轨上,“那夫人看到的凶手,是外人吧?”
话音未落,那女子脸上血色尽褪,司华弦暗叫不好,迅速起身以防异变,可是那女子却没有多余的动作,她只是裹紧了身上披的被子,抖个不停。
司华弦再问,她也只是不停地重复:“我没看见,我没看见……”
此后什么都不肯再说了。
司华弦无奈地退了出去,与帐外三人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,四人一致认为此事宜缓不宜急,便一同出了门。
门外小吏引着四人回到厅堂处,途中司华弦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不是说这位夫人疯言疯语吗?怎么一句都不肯说了?”
那小吏愁眉苦脸道:“这位从夫人先前就阴晴不定,如今疯了更是如此,仙师们今日是赶上了她温婉的时候,不然那完全是两个人,疯得厉害。”
虽然不知道疯得厉害是有多厉害,但司华弦倒情愿她疯,省得像如今这般什么话都套不出来。
“各位仙师,时候不早了,请先在这两处厢房休息吧。”
说的正是厅堂两侧的厢房。
司华弦状似无意地问道:“那边的小门是通往何处的?”
那小吏看了一眼厅堂右边的小门,直截了当道:“是主母的院子。”
就是县尹那位病恹恹的正妻了。
司华弦点了点头:“有劳了。”两间厢房四个人,这种情况下单独一人住不安全,更何况司华弦也不忍心让三个大男人挤做一团,没怎么犹豫就自然地拉着谢存进了屋,那方两人本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,利落躲进另一间屋里中。
夜色浓重,谢存规规矩矩地打着地铺,司华弦坐在床上,心情复杂地看着收拾被褥的谢存:“地上凉。”
谢存摇头:“无妨。”
他低着头铺着被子,一回头就发现司华弦往他身边的地上丢了一床被褥,然后毫不讲究地躺了上去,谢存一惊,手动比心动还快,一把将司华弦揪了起来:“你干什么?”
司华弦一脸无赖相:“没打过地铺,好奇。”
谢存无奈道:“地上凉。”
司华弦嘴角一勾:“你也知道地上凉?”
谢存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。糟了,倚棠君一世英名尽数败给了司华弦,训诫诸生起来一套一套的谢存竟然也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