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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难得，难得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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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安心底啧啧称奇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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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统领天地的神君，天地间的最后一位上古神祗，竟还有如此狼狈的时候。</p>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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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同浸泡在血液中的血手扶住车窗，他还未咳出几声，身体变不由得向前倾斜，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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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溅在车厢地板，又开出一滩盛开的鲜红血莲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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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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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安修习医术多年，自然认得他这症状为何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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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这还受了近乎致命的内伤？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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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湛随手抹开唇角鲜血，却不料，全是血迹的掌心不仅没将唇角抹干净，还将半张脸染得更红，颇有几分凄惨的味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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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气息不稳，许是失血过多，脑了昏沉，他竟说起平日极少说起的话：“我没事，不必…忧心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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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心。”程安点头点得那叫一个果断，满脸诚恳，“你就是有事我也不会忧心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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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湛：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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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前跟随马车的红玉似乎觉察到车内动静，不由得多问一句：“大少奶奶，怎么了吗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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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着车厢，程安轻咳一声，高声解释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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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，撞着头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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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这景象若是在大街上让人看到，实在是难以解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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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里明白这点，但车厢门口红玉却不知晓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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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车之鉴摆在那里，红玉着实不太敢相信程安的‘没事’，他犹豫片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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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我进去替您揉揉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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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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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安不徐不慢笑了声，随即，他当着谢湛的面，慢条斯理掀开帷帐衣角，笑眯眯拿下巴颏抵住车窗，朝他露出个脑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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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谢湛方才捂住他嘴的那只手是干净的，不然这脑袋他也只能露半个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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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笑嘻嘻地指着自已红扑扑的脸蛋道：“你瞧，这不是好着呢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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帷幕拉开的这一角角度着实不错，其他人只能看出个脑袋，屋内情景被他遮了个严严实实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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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红玉似乎还想说什么，程安一偏头，故作生气道：“你这丫头，是不是嫌一个人寂寞了，就想随意找个理由同我挤在一处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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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……瞧你说得，哪里的事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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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言，红玉脸色一红，瞬间熄了念头，转过头撇了撇嘴，闷闷道，“大少奶奶没事就好，莫要捉弄我了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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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他转身愤愤催促起车夫启程，程安哈哈一笑，重新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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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身的顷刻，他沉下澄明清澈的眼眸，肃穆半分，正好撞上谢湛那双盯着他的暗沉沉的眼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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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中，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如同什么隐身黑暗的猛兽，让人即刻毛骨悚起，立即想起来，这位，便是上古神祗里唯一的杀神殿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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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深、冷血，哪怕虚弱到了极致，也能一口咬断对方的喉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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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凶，但是却莫名的有些凄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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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程安却完全无视了他这一身血气与这一身阴森可畏的煞气，顺势坐在坐在他身边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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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起来，似乎你的仇家昨夜寻上门了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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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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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他不言，程安也懒得多问，只是瞧着伤势思索片刻，抬起娇嫩白皙的一根指尖，沿着他的胸口，寻了六处要穴挨个狠狠戳下，谢湛左肩的那个大窟窿血流登时降了一个等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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察觉体内濒临崩溃的气息稳住，谢湛眸光微动，静静等候他接下来的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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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高兴太早，这只能暂时止个血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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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多谢。”他垂下眸，如羽毛般的睫毛遮住眼帘中的煞气与一丝划过的无名情绪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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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别忙着谢，咱们说个正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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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唇角幸灾乐祸上扬三分，摇摇头：“你这要是死了导致这次渡劫失败，可不能怪我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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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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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为何，谢湛心头陡然一跳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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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报归一报，看你伤得这样重，马上就要死了。既然你渡不了劫，我就也不求你帮我渡劫了。咱们之前的约定作废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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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见程安一本正经道，“不过死之前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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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能不能先把和离书签了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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