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馨被一群混混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。
她钻进洗手间,看着冷色的灯光打在她的锁骨上,显眼的烫伤痕迹让她原本无暇的锁骨多出了伤痕。碰一碰就疼得厉害。
慢慢地,她滑坐到洗手间的瓷砖地上哭。
“韩馨,你怎么了?”
柏菡拉开房门就听见隐隐绰绰的哭泣声,她把包放到地上,走进洗手间就看见缩在角落里的韩馨。
听见她的声音,韩馨整个人一震,动作僵持住了。
“没事。”韩馨把头埋进臂弯,用袖子擦干了眼泪,妆也糊了一脸,看起来特别惨。
抹干了眼泪,她站起身,想侧身从柏菡身边经过。
“等下,”柏菡拉住她的手腕,“你这儿怎么回事?”她蹙着眉头,指了指自己的锁骨处。
韩馨沉默了一会儿功夫,哽咽道:“流氓痞子烫的。”
“怎么惹上这种人了?”
柏菡去抽屉翻找了一下,拉她在沙发上坐下,盘起腿给她擦药。
“就……”韩馨顿了顿,不想说流氓和陈庆的关系,“路过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疯了。”
柏菡抬眼,眼神犀利问:“哪条路?”
“就学校后两条街的。”韩馨说。
“那以后就别去那里了。”柏菡收好药,替她拢了拢衣服的领口,“要不要报警?”
“不!不用了。不想惹到他们。”韩馨又抱住了自己的膝盖,整个人蜷缩在一起。
柏菡看在眼里,也没什么办法。
“行,那种人关进去几天,出来了还是会为非作歹。要是真惹上了,是很难摆脱。”
“不想留疤的话,最好去趟医院。”柏菡最后提醒了一句,关上门。
韩馨在客厅里坐了一整宿,回忆了她和陈庆经历过的一切,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。
凌晨三点,她又打给了陈庆一次,这次通了。
“喂。”
那头传来的声音冷冷的,因为吸烟变得嘶哑,背景音很杂,像是在狂欢。
“陈庆,我不想跟你过了,我们分手吧。”
韩馨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袖口,指甲嵌进肉里。
一片寂静。
“陈庆,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未来,我以后不可能跟你过那种混混日子的。”韩馨以为他不肯。
忽然听筒里有女声传来,娇媚婉转的。
半晌过后。
“随你。”
话音一落,电话就被挂断了。
就这样分手了。
韩馨垂下脑袋,抵在沙发上。要说一点不难过是不可能的,但是比起难过,她需要新的生活。
陈庆已经自甘堕落得拉不回来了,和柏菡认识的男人相比,他就是泥地里的蠕虫,她得向前看。
一切好像又归于平静了,正片需要在四十分钟以内的《长巷》进入了拍摄的尾声,柏菡除了睡觉时间几乎不着家。
韩馨一个人在屋里学习。
叮咚——
门铃响起,韩馨放下书从猫眼往外看。
是个陌生的男人,穿着虽然显得随意,但她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价格不菲的牌子。
打开门。
“请问你找谁?”
“请问,柏菡在家吗?”
她又不接电话了。
韩馨痴痴抬着头,夜晚楼道里微弱的光线映出他英隽的五官。
“不在。”她的声音卡了一下,随即低下头。
晏沥闻言蹙起眉,抬手看了眼时间。
九点了还没回来?
“好,谢谢。”他淡淡地道谢,走下楼,站在楼底的防盗门外等。
这道防盗门有时形同虚设,怕麻烦的居民会在进出时用一块砖头抵在门边,这样就不用特意掏钥匙。
很不安全。
他踩在那块砖头上,仰着头看阴沉沉没有月亮的天。
等到十点半,柏菡才带着一身倦意走回来,边走边打着哈欠。
她看见他,脚步一停。
“这里的防盗门,形同虚设。”他指了指脚下的砖头,柏菡顺势看去。
“确实,防不住你。”
她本来的意思是讽刺他一番,谁知话一脱口不知怎地就有点暧昧。
晏沥轻笑,把一个装着新手机的盒子递给她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
他听说她的手机沉入湖底了,现在用的机子因为内存太小变得很卡。
柏菡垂眼看着说:“我不要。”
晏沥说:“是救命之恩的谢礼。”
“用不着。”她扒开门边站着的他,兀自走进楼道里,却听他蹬蹬地跟了上来。
“你跟着我做什么?”
“收下我就走。”
他们四目相对,视线热烈碰撞了一番后,柏菡一把抓过了手机。
“收了,你走吧。”
“嗯,”晏沥点了头,“下次早点回来,这里不安全。”
柏菡懒得理他,开门关门一气呵成。
“柏菡刚才有个男人找你。”韩馨从书里抬起头,眼尖地看见她手心里的新手机,得一万多。
“你见到他了?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地流露出羡慕嫉妒的语气。
柏菡回了一句:“嗯。”就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·
翌日下午,韩馨回家,发觉楼底的门又被砖头抵开了,便一脚把砖踢开,把门关上。
她走上楼,掏出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,突然从上面一层冲下了一个人,用蛮力把她推进屋里。
晃眼间,她看到了一头黑黄参半的头发,大惊失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