芝兰玉树的男子,银色锦衣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,正在和白筱诺的车夫说着什么,唇角弯起一抹弧度,看上去温雅清隽。
两个丫鬟的话荆敏和白筱诺自然也听到了,到附近的时候就停下了马车。
“梁公子,您是刚从别庄里出来?”荆敏从马车里跳下去跟他打招呼。
白筱诺想了想,也让夏儿扶着她的右臂从车上下来。
梁铭嘴角的笑顿了一下,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他大才子的风雅模样,“见过两位小姐!适才和几位好友讨论时间长了些,所以耽搁了时辰。两位小姐这是要回别庄?”
白筱诺一直笔挺地站着,嘴角噙笑,规矩又乖巧。
荆小姐明显是对这位大才子感兴趣的紧,她就没必要往上凑了。
荆敏看了她一眼,眼神里的意思明明白白:算你识时务。
“是我有件很重要的东西落在别庄里了,这才回来找,半途遇上了白小姐。”荆敏矜持的解释,“她的马车坏了,我们就同乘一辆回来,没成想竟然遇见梁公子。”
梁铭眼神淡淡地看她,眼风扫过白筱诺那甜软清澈的笑,下颌紧了紧,“荆姑娘心善,白小姐也是运气好,既如此,梁某就不打扰了。”
荆敏和白筱诺行了个礼,荆敏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,看了白筱诺一眼,“你不喜欢梁公子?”
白筱诺懵,“?”
荆敏哼了一声,“别装了!上车吧,让你的车夫坐前面!”
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?
白筱诺这会儿也没心思细究她的话,只是安静地坐在马车里。
取了簪子之后,荆敏的马车一路驶向辅国公府,婉拒了那老管家进去喝茶的邀请,看一眼那铁笔银钩的“辅国公府”四个大字,放下了轿帘。
“小姐,辅国公府的院墙为什么这么高啊?”
她的小丫鬟收回好奇地目光,问荆敏。
荆敏被她一问,才想起刚才走到辅国公府这条街的时候看到的院墙,赫然比别人高了大半截,而且上面还隐隐冒着些参差的尖瓦片。
不像是府邸,倒像是一座大狱。
“可能,因为是武将吧。”
丫鬟呼吸一顿,幽幽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。
白筱诺进到府中之后,一直强撑的笑脸瞬间崩裂,夏儿看她脸色不对,上前查看才发现,小姐两鬓全是豆大的汗珠,发丝有些已经浸湿了。
“小姐!”
夏儿一声惊呼,把鹰老吓的一个哆嗦,连忙上前询问,“小姐可是伤了?伤哪了?伤的如何?”
白筱诺勉强不让自己牙齿打颤,苦笑一声,“鹰爷爷,我以为现在该先找大夫。”
鹰老一跺脚,就往府门跑去。
辅国公府里人仰马翻,自然瞒不过周景城留在这里的人。
没过片刻,正坐在书房里看书的周景城就听到辅国公府那边的来人说有事禀报。
周景城手上动作一顿,冷声吩咐,“不见,以后也不用再来汇报了,让人都撤回来。”
随从看向看着他手里一两个时辰都没翻一页的书,默默地低头转身,还没跨出房门,就听背后咬牙的声音,“斥候营的人?叫进来,要是没什么重要的军情,军法处置!”
随从眨了下眼睛,面无表情地出去通传。
周景城撂下手里的书,随手拿了一个黄澄澄的橘子掰开,正准备捏一瓣扔进嘴里,就听来人道:
“禀少交军,白小姐受伤了。”
呲——
橘汁溅在周景城的银色衣袍上,留下一道深色的印记。
“你说什么?”
周景城问的很慢,语气很轻缓,但前来禀报的斥候莫名觉得后背一寒。
“白……白小姐受伤了。”
嘭嗵一声巨响,在斥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,周景城已经站到他面前。
风雨欲来的气势吓得战场之上,死人堆里,来回奔波的斥候也禁不住后退了两步。
“说清楚!”
斥候有种错觉,他要是说辅国公府那位少了点什么,绝对会被当场大卸八块,如同那把被他撞翻的铁梨木椅。
“是手腕伤了,左手。从诗会回来的路上……”
斥候把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周景城。
那位白小姐伤的不严重,这么解释清楚的话,少将军一定会消气了吧?斥候心中默默地盘算。
然后没等他送口气,就听见周景城阴沉地呵呵笑了两声。
还没想明白什么意思,周景城已经快出了房门。
随从同情地看了斥候一眼。
哎。
站到辅国公府院墙外,周景城左腮被舌头顶得鼓了鼓,然后转而向正门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