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从看着那高耸的院墙,嘴角抽搐。
门房一听是镇国公府的人来了,二话没说就把人迎了进去。
他们可是收了鹰老的指令,这镇国公府对府上和小姐有恩,以后见到镇国公府的人,一定要倍加恭敬。镇国公府的主子要进府,无需通禀。
更何况,面前这个,他也不敢拦啊……
一身煞气,眼角翻红,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,门房甚至觉得下一刻自己可能小命不保。
还好他只是受周老夫人的命令过来送东西。
周景城这会才没心思主意他的小九九,大步就像正房走去。
夏儿在大夫说白筱诺有些骨折的时候,就猜到肯定是马车出事的时候就伤到的,只是没想到小姐竟然忍了这么久。
“小姐,您当时为什么不告诉奴婢?”
哭得眼睛红红的夏儿这会儿像个兔子,蹲在白筱诺跟前给她手腕打扇。
小姐刚才正了骨,大夫说这药会有点灼烧感,有人帮忙扇风能好很多。
“当时可能我太害怕了,也没感觉到疼,就没发现吧。”
白筱诺背靠在一个大大的迎风枕上,声音绵绵的,像是有些困倦的样子。
夏儿看了她一张苍白的小脸,此时还挂着浅淡的笑意,便信了她说的。
白筱诺因为折腾了一天,很快入梦。
梦里是她的上辈子。太后娘娘要出宫礼佛,放寻常人家,这就是一件小事,但这可是天和地位最尊崇的女人,排场自然不同。
周景城就是那天负责护卫的将领。
白筱诺和公主陪在太后左右,上了香之后,却不知道哪里跑来了一群刺客,场面混乱不堪。
她和公主贴在太后身前,有一个刺客越过前面防守的卫兵和大和尚,一剑刺向公主,却没想到她后背被人一推,就挡在了公主的前面,剑直接刺在了肩胛的位置。
她回头,只看见周景城正收回手。看了她一眼,就上前替公主挡开了其他的攻击。
公主那会儿可能被吓坏了,扑倒他怀里哭个不停。
紧接着白筱诺就发现周景城比之前更英勇了,很快就将刺客收拾了个干净。
大夫请上来看伤的时候,先去查看了太后和公主,然后才过来看她的剑伤,没忍住,白筱诺嘤咛了几声,却看到周景城一双眼睛冒着火光走过来。
他就站在她躺着的软塌不远处,高大巍峨,看着就让人觉得安稳。
只是他的语气却不是很好,皱着眉头,十分不耐,“这么点儿伤就受不了了?那我们这些战场厮杀的人早该把朝堂喊塌了!没事儿别出声博同情!”
白筱诺当时认真回想了一下,发现周景城在外面杀敌征战回来好像从来没喊过疼,于是她就咬紧了牙关,不让自己再出声。
许是还要再去看公主的状况,他又看了白筱诺一眼就回到了太后和公主身侧。
后来,再受伤,白筱诺也不会出声了。
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,白筱诺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周景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,冷脸看她,“这么本事?受伤了也不吭声?”
白筱诺侧过脸。
这会儿并不想看见他。
“白筱诺,受伤不吭声,你现在躺在这完全就是自作自受!”
白筱诺依旧不言不语。
唱独角戏的周景城默了默,转身走了出去,白筱诺眼睛微动,似乎觉得那道身影,有些落寞?
昏黄的烛光晃动,房间里一片安静,白筱诺重新闭上了眼睛,却久久无法再入睡。
屋外,周景城问了鹰老是哪位大夫之后,就离开了辅国公府。
夜里,辅国公府的大门被敲开,一个拎着药箱的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,自报家门,“老夫是太医院医正龚奇,来给白小姐看伤。”
“龚医正啊,您来的不巧,我家小姐已经睡……”话说到一般,鹰老的声音就卡住了,旁边的门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又对龚医正笑笑。
“龚医正!快请!快请!”
门房:“……”
龚医正,给皇上看病的御医,天和第一圣手。年轻的时候四处游历,到处治病,素有仁善之名,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进了太医院,亲自给皇帝料理身体。
虽然不应该,但鹰老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小姐仅仅就是一个手伤,竟然惊动了龚医正,忙恭敬地把人请了进去。
白筱诺本来在睡,硬是被他们喊了起来,拆了纱线,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处。
镇国公府。
周景城蹲在一脸断裂的马车跟前,半晌站起来,低沉地笑了两声。
随从浑身皮肉一紧。
上一次听少将军这么笑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?
对,被敌军烧了粮草,死了两百多个兄弟。
然后少将军就带了十几个亲兵,把对方一队人马引进了一处峡谷,巨石埋伏,直接歼灭对方近两千人。
这次,又是谁要倒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