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三确认了曲南星的个人信息,村支书帮忙找来了车,送两人去县里坐车。
到了县里,曲南星立即给戚生买了一台全新的轮椅。
这个单纯的孩子换到柔软的座位上,小心翼翼又分外好奇,时不时就要摸一摸。
但是到了县里,天色已晚,并不适合赶路,曲南星只得带着戚生在县城住了一晚。
第二天一早又带着戚生赶往锦城,一路奔波,导致曲南星根本忘了问身份证这件事。
当他好不容易到达机场的时候,听到戚生小声说他没有身份证的时候,还安慰道:
“没关系,我们可以先去窗口办个临时的。”
他完全没有想到戚生长到十几岁竟然是没有登记过身份,他嘴里的没有就真的是不存在的意思。
戚生大概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,好奇过后,显然有点不适应。
除了过于喧嚣的环境,还有那些时不时就投过来的目光。
即便没有恶意,但对于内向又敏感的孩子而言,都是针扎般的刺人。
所以曲南星想着干脆选一个又快又舒服的交通工具回莫城,除了旅途体验更有质量外,还是因为今天是给傅寒阳施针的日子。
然而,他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他的病人。
那位霸道总裁带着一行人,如同借贷公司的催债外勤,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。
曲南星:……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要钱,更像是要命的。
愣了一下,曲南星分明从傅总裁冰冷的脸上,感受到了更多不悦的气息传来。
傅寒阳先是盯着曲南星,随后目光在戚生的身上扫过,冷冷一笑。
还是站在最前面的宋丰宝先开了口,“曲同学,这么巧,你也在锦城?”
曲南星笑了笑,朝傅寒阳微微点头,然后才对宋丰宝道:“确实挺巧,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。”
如果不是为了带戚生走,他应该早一天就回到莫城了,机场相遇这种事,是根本不会发生的。
宋丰宝仿佛没有看到曲南星身旁的轮椅和男孩,热络地询问:“曲同学,和我们一班飞机回莫城吗?”
曲南星面有难色,宋丰宝一愣,道:“怎么了?”
“这个……出了点问题。”
——
曲南星推着戚生随着傅寒阳一行人进入头等舱的时候,不得不感叹,无论到了哪里,权势总是一把□□。
他趁着无人注意,弯腰在戚生耳边小声道:“小七,你别害怕,看看前面那个大叔,他和你一样坐在轮椅上,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,就学学他的样子。”
闻言,戚生睁着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,偷偷瞥了傅寒阳一眼。
傅寒阳刚刚被移到宽敞的座椅上,一脸的冰霜肆虐,戚生只扫到一个边角就被冻得打了个寒战,急忙缩回脑袋,抱成一团。
曲南星:……好吧,当他没说。
最后,留在头等舱的有傅寒阳、符飞,曲南星和戚生,几乎把头等舱的座位包了一半。
曲南星安顿好坐在前面的戚生,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另一侧和他并排的傅寒阳,傅寒阳此刻已经文件在手,正冷着脸凝眉审阅。
他想了想还是走过去,轻声道:“傅总,这次真的十分感谢您。”
如果没有傅寒阳的帮助,他就只能带着戚生雇车一路开会莫城。时间久不说,一路上必定十分辛苦。
傅寒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,目光仍留在文件上,却是冷哼一声:“曲少爷,怎么,你有专门治疗残废的爱好?”
傅总果然就是不一样,损人的时候连带自己都舍得一身剐。
曲南星移动步子挡住戚生的方向,他已经早就习惯了傅寒阳的冷言冷语,却并不想让初出茅庐的戚生更加敏感。
当然了,这人如果不是傅寒阳,曲南星抬手照着脑袋就得是一巴掌。
手痒的曲南星最后握了下拳头,仍旧保持语气客气道:“不管怎么说,多亏遇到了傅总,帮我解决了难题。”
语毕,曲南星顿了顿,恍然发现虽然傅寒阳刻薄冷漠,但自从重生后,似乎每一次的难题都是他帮着解决的。
从酒店到医院,从莫城到锦城。
傅寒阳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煞星,到了他这里好像变成了攻无不克的福星。
想到这儿,曲南星眉眼缓和,他低头看着傅寒阳无动于衷地翻着文件,声音不知不觉放的轻柔了些:“傅总,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也能像这样对您伸出援助之手。”
广播里传来空姐的服务播报,傅寒阳头也不抬,曲南星道了句谢谢便离开了。
他回到座位没多久后,飞机便起飞了。
傅寒阳放下手里的文件,将舷窗遮阳板拉了上去,闭目休息。
安静的机枪内,他能听到曲南星温柔地低声安慰着那个孩子。
“不要紧的,就像是轮椅硌到石子路的突起那样的颠簸,一会儿走到平地上就好了。”
傅寒阳心中冷哼,对别人倒是细心温柔。
等到飞机飞上平流层,傅寒阳拉开遮阳板,拿过文件再次看了起来。
半晌,他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,微微转向曲南星的方向。
伶牙俐齿的曲少爷放低了躺椅,盖着毯子,整个人窝进座位中,竟然睡着了。
傅寒阳眯起眼,那边的遮阳板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,曲南星半张脸埋在毯子里,另外半张脸衬着微微日光,散发着淡淡的珠光。
那双时而沉静时而狡黠的星眸阖起来,落下一道浓密的剪影。
曲南星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疲倦,映在了傅寒阳的眼中。
傅总裁收回视线,看着手里的文件冷哼一声:“自找苦吃。”
坐在傅寒阳前面的符飞:“……”这是在说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