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蕴问道:“令嫒可有特长?”
特长?
穆方简汗颜,他闺女除了淘气,当真是百无一用。
当然,这是他这个老父亲的看法,就是恨铁不成钢吧。
将心比心,齐蕴答应下来了。
众人准备离开山庄时,徐福来惊觉:“肖柯人呢?”
无人知晓......
齐蕴忽然意识到什么,糟了!
此刻,一名农夫挑着扁担,与宋契的人马狭路相逢。
他拦住打马而过的宋契,扬脸问:“官爷买羊奶吗?”
肖柯居高临下看着他,“怎么卖?”
农夫放下扁担,“三两钱一斤。”
一旁的随从试探道:“你这卖的便宜,可别是掺了水。”
农夫笑道:“好不好喝,官爷们尝尝不就知道了。”
说着,他掏出三个竹筒,倒入羊奶,递给为首的两个随从,又将最后一个竹筒递到宋契面前,“官爷请用,不好喝不要钱。”
宋契笑了笑,跨下马,反手握马鞭,接过竹筒,轻嗅了下,“膻吗?”
“不膻。”
“闻着倒是香浓。”
“喝起来更香。”农夫托起筒底,“官爷快尝尝。”
那殷勤劲儿属实过头了。
宋契狐眸带笑,慢慢举起竹筒,饮下羊奶。
农夫直勾勾盯着他凸起的喉结。
倏然,脸上一湿。
宋契将口中羊奶尽数喷在他脸上,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,抬脚狠狠踹去。
农夫被踹出一丈远,仰面倒在地上。
宋契抬脚踩在他胸膛,拔出腰间佩剑,剑尖直抵他的颈动脉,“谁派你来的?”
农夫挣扎一下没有挣开,怒瞪男人。
宋契示意随从,随从走过来,弯腰撕掉农夫脸上的遮掩。
随即,宋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是肖柯!
果然是冤家路窄。
当年肖柯冒险毒杀他未果,被打入刑部大牢,要不是太子从中作梗,肖柯早成了刀下厉鬼。这人倒是记仇的很,追着他不放。
那就休怪他无情了。
宋契拽住肖柯衣领,将人提起来,两人个头差不多,宋契因习武,力气占了绝对优势,轻而易举钳制住对方,讥诮道:“肖兄痴情的程度令本督佩服,只是,为了一名见财忘义的妓子,值得吗?”
肖柯从不是贪生怕死之人,这会儿被抓,虽不甘心,但也无惧,呸道:“老子杀你,不单是为了女人!”
“哦?那是为了什么?”宋契笑,笑容无害,却是最毒,“算了,本督事忙,没功夫跟你闲扯,这就送你上路。”
“噗!”
肖柯忽觉剧痛,一把长剑刺入腹中。
宋契附在他耳边,轻笑道:“听闻医者不自医,量你医术再好,救得了苍生又如何?肖柯,人太狂妄,没有好下场。”
说着,拧动手里的剑。
“噗......”
肖柯又吐出一口血。
宋契松开他,看着他如木雕一样倒在地上,掏出白帕,擦拭手上的血,而后慢慢擦拭剑身。
离去之前,将白帕盖在了肖柯的脸上。
随从不明所以,这刺客还未咽气,主子怎么就走了?
空旷的雪地上,印出一幅血梅图,肖柯如残破的花蕊,失了气色,奄奄一息。
他撤掉脸上的帕子,忍着剧痛站起身,摇摇晃晃走向周染宁所在的客栈。
医者不能自医,那就找别人呗。
他想起了阿虎,就信那小子一次吧。
伤口一直在渗血,血流不止,肖柯跌跌撞撞进了客栈,引来骚动。
周染宁和阿虎跑下二楼,扶住跌倒的他。
“怎么回事?”周染宁面色凝重,与阿虎架着他往屋里走。
肖柯咬牙道:“刺杀宋契不成,反遭毒手。”
话落,周染宁戛然止步。
以宋契的性子,会放过肖柯?
绝不可能。
那么,只有一种可能,肖柯被跟踪了。
说时迟那时快,客栈外响起马蹄声,宋契稳住马匹,看向敞开的客栈大门,目光落在肖柯和周染宁身上。
宋契知道,途中遇见肖柯绝非偶然,心思百转间,将肖柯与透露穆方简下落的神秘人联系在一起,故而想要一探究竟。
没曾想,竟与客栈偶遇的小兄弟有关,当真是处处逢陷阱。
宋契扬手,“拿下三人。”
随行二十七人拔出佩剑,吓跑了住店的百姓,掌柜和店小二跪在地上,一劲儿喊着“饶命”。
周染宁让阿虎带着肖柯从后门走,自己拔出环首刀,拦住了随从。
阿虎不想走,可不能看着肖柯血流而亡,故而先行一步。
刀光剑影间,桌椅被踢翻,碗筷被打碎,场面混乱不堪。
周染宁拦在后门处,以一敌二十七,极为吃力。
宋契起了兴味,但深知耽误不得,于是拔出佩剑,加入打斗,朝周染宁面部刺去,剑尖无意中勾住了周染宁的假胡子,向上一挑,胡子飞了出去。
周染宁转个身,避开剑气,掉转手腕,攻向宋契。
宋契突然怔住,任她的刀尖逼近。
“主子!!”
随从们惊慌。
宋契反应过来,向后退开,与众人一同架住了周染宁。
数把长剑架在了周染宁的脖子上。
“退开,不可伤她!”宋契大声道。
随从们立马收势,将剑虚虚架在女子脖颈上。
宋契走近她,眼底溢出不知名的光,视线锁着她的双眼,“我就说,咱们似乎见过面,宁儿。”
当念出她的名字时,那种被强行压在心底的悲伤彻底找到了宣泄口。
他凝着周染宁漂亮的脸蛋,视线上移,抬手撤掉她的“美人痣”,笑道:“会易容了。”
周染宁外表冷静,眼底却凝着担忧,希望齐蕴等人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。
宋契的指尖辗转在她脸上,移到右眼眼尾处,以指腹轻轻蹭了下,没有蹭掉泪痣,记忆里,她没有泪痣。
周染宁侧脸,避开他的手。
宋契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次失而复得,虽然,她从未属于过他。
随从提醒:“主子,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还是尽快前往蒹葭山庄吧。”
“不去了。”宋契敏锐的“嗅觉”提醒着,穆方简恐是个诈。
他要在陆绪之前,赶回京城。
宋契看向跪地的掌柜,问道:“可有马车?”
掌柜磕头,“有的有的,大侠别杀小人。”
“我像那么肆血的人?”宋契轻笑,寻到一根麻绳,捆住周染宁的双手,揽住她的腰,将人往外带。
周染宁被推入车厢内,随即,宋契撩袍走了进来,放下帘子,对外面吩咐:“加快返程。”
“诺!”
周染宁坐在宋契对面,一瞬不瞬地盯着她。
宋契任她盯着,心情说不上好,毕竟此番作为必将惹怒陆绪,但又说不上坏,因为捡到了宝。
她曾是他想要捧在手心的女人。
他靠在车厢上,双臂环起,“刚刚忘了说,好久不见,宁儿。”
周染宁收回视线,没有搭话。
宋契对周染宁的“死”充满好奇,问道:“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?”
周染宁还是不理。
宋契笑笑,“太后看走了眼,错信了徐福来,看来,徐福来对你手下留情了。”
说话间,他坐到了周染宁身边,目光直辣地盯着她的侧颜。
她比出嫁时更美了,眼角那颗泪尤为妩媚。
周染宁往旁边挪动,避免与他发生触碰,心里说不出的慌。
曾经的宋契,碍于镇远大将军府,不敢对她怎样,可如今,物是人非,她在宋契眼里,不过是一个任人采撷的弃妇罢了。
看出她的不自在,宋契没再靠近,“你怎会与肖柯走在一起?因为找她治脸?”
周染宁装没听见。
“那你一定听他提过醉香楼的小莺宁。”宋契执起她一绺头发,把玩在指尖,“我之所以跟他抢小莺宁,是因为那女人的名字里有个‘宁’字。”
周染宁听都懒得听,面朝车门,手腕聚力,想挣开麻绳。
宋契的手忽然搭在她肩头,揉了一下,她厌恶道:“别碰我!”
宋契却把她强势拉近自己,“怎么,到了现在,还在念着陆绪?”
周染宁偏头。
宋契扳过她下巴,眼底阴郁,“陆绪毁了你的容,毁了整个镇远军,你还念着他,痴狂成这样?”
作者有话要说: 码字好慢,还没码完,凌晨二更,请继续订阅正版,笔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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