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。”少年突然别过头,过了一会儿闷闷说道:“别想我喊你师傅。”
周一觉手臂上传来微凉的触感,他抬头望了一下门外,下雪了,怪不得这么冷。
见周一觉没反应,少年转头看他,“我说不喊你师傅哎。”
“嗯,听到了。”周一觉冻得直哆嗦,收回目光看也不看他就折身往楼梯走。
“进来吧。我和你差不多的大,也不想收个便宜徒弟,你爹不是说让你来打杂的么,那你就给我拖拖地晒晒衣服。”
“……”
背后传来门被甩上的声音。
周一觉挑着嘴角嗤笑,心想这孩子脾气真大。走就走吧,反正他也没钱多养个闲人。
这一大早真的是什么破事啊!
打了个哈欠,周一觉困意来袭,拖着脚步回到卧室,钻进被子里,仰头继续睡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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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觉睡饱饿醒,揉了揉鸟窝一样糙乱的头顶,下床撩起窗帘朝外看了一眼。
天都黑了……只是雪覆盖了厚厚一层,整个世界泛着微弱的白光。
又光着脚去厨房转了一圈。
冰箱里果然空空荡荡。
叹了口气,周一觉摸起手机往楼下走。
搬家第一天,为了庆祝,他一定要吃烤串喝扎啤,一定要有烤脑花烤羊腰子!
周一觉吞了吞口水,边下楼梯边看着外卖菜品,视线不经意往前扫了一眼又落下。
等等!
他猛地抬头——卧槽?
坐在沙发上的人是谁???
“你怎么在这里,没走?”周一觉想起他是谁,原来早上收了个便宜徒弟的不是梦。
“哼。”少年不理他,“你给我盖章我就走。”
周一觉想了想,低头又加了四个烤饼。
下完单,他以手为梳整理了几下头发,这才坐下来,若有所思地盯着少年,问道:“你叫什么?”
“陈放。”
“你让我盖什么章?”
陈放撇嘴,一脸“连这个你都不知道真的是弱爆了”的表情,但还是耐着性子说:“自从天师这一职业和公务员同工头筹并享有高补助金开始,考取天师从业资格证之前要先获取天师实习证明,证明需要拜师才能获得,而拜的师傅也必须是一年内除过五十次鬼的高级天师,你知道的,只要签了师徒协议,除非一方死亡,否则师徒协议永远生效。”
“……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。”周一觉一脸蒙蔽,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天师,这些国家政策根本没听说啊。
“我说陈放……”周一觉扶额,这件事好像比他想象的复杂。
“我饿了。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一整天,我就一整天没吃东西哎?”
“陈放你听我说。”
“算了,我有钱我自己定外卖。”
“陈放!”周一觉忍无可忍,这孩子看着有十七八了吧?怎么还是中二病晚期根本不听人讲话的?
陈放目光一缩,降低了声音:“干……干嘛……”
“我说,你大概可能拜错师了。”
“啊?”
周一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瘫在沙发上,极为艰难地开口:“我不是天师,没有天师从业资格证,你拜我为师,大概可能这辈子都拿不到天师实习证明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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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觉看了一眼时间。
自他说完最后一句话,陈放双眼放空,表情呆滞,一副生无可恋模样已经维持了一个小时。
周一觉压根不会捉鬼,他肯搬出来除了老太爷临终时的嘱咐,很大的原因就是不想参与周家的内斗,他胸无大志,靠着祖上蒙荫还能吃几年坑蒙拐骗的饭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误人子弟。
真是烦躁!
周一觉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,突然,刺耳的电钻声从隔壁传来,紧接着是吭哧吭哧的砸墙声。
陈放被惊得一个哆嗦,脸色刷的白了:“是……是不是鬼啊……刚才我出去看了,除了你,周边根本没有住人啊……”
周一觉吓唬他:“可能吧,我从小就招鬼,你跟在我身边估计……”他故意不往下说。
见陈放脸色瞬间变白:“不,不会吧。”
周一觉还想说什么,耳边又传来剧烈的钻墙声,他皱着眉推开窗子,探身朝外看去。
刚才所有的声音倏地消失,如同瞬间被静音似的。但隔壁似乎亮着灯,隐有灯光落在地面上。
周一觉正觉得奇怪。余光不经意间一瞥。
一个手握长柄伞着一身黑衣的男人正从他窗外走过。
那人厚重的靴子踩着积雪,咯吱咯吱地响声在雪夜里尤为清晰。
周一觉一愣,转头望向那人。只匆匆一眼,周一觉心头一跳。
视线不可置信地跟随眼前男子。
然而周一觉目光只捕捉到男人一闪而过的黑色衣角,如同刚才看到的暗金色眸子一样,冷峻阴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