绪泊远早已不见了踪影,周一觉闭了闭眼睛,沉沉吐了口气。
他平时话并没有这么多,刚才也不是刻意追着绪泊远追问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一遇到关于鬼王的事情,周一觉总是很急躁,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。
周一觉手机的电量仅只够他看了一眼时间就耗尽,周家地处城西郊区,入夜后很少有出租车经过,要赶回城北有些苦难。
罢了。
既然来都来了,就趁此机会询问下老管家关于解除阴亲的办法。
周一觉掂了掂口袋里的试气石,眸色微暗。
也顺便把这个不属于他的东西还给周家。
周家大院正门灯笼高悬,暗红的灯光照在大门上,使门口多了几分阴沉诡异之感。
周一觉跨进院子,整个祖宅静悄悄地,全然不似以往夜间吵闹喧嚣的模样。
偶尔有几个旁系族人匆匆走过,周一觉隐约听到对方低着头窃窃私语:“周管家突然病倒,周宜川接管掌权人时试气石不翼而飞导致授权中断,周家这段时间还真是邪乎。”
周管家病倒?什么时候的事?
周一觉眉心一蹙,抓住其中一人胳膊,问道:“周管家病了?怎么病的?”
“周三儿,是你啊。”那人拍了拍胸脯,左右扫了两眼,见除了同伴以及周一觉并无其他外人,压低声音说,“不知道呢,周管家这病邪乎的很,早上还只是卧在床上,就在刚才突然昏睡不醒,大先生还有四先生都赶了过去。”
另一同伴也接话道:“还有试气石,你不在周家不知道,前几天举行授权典礼时,周管家都宣布了掌权人是周宜川,而象征周家掌权人身份的试气石却突然不翼而飞,授权典礼中断,看周宜川平时趾高气扬看谁都不爽的样子,那天离开时脸色都青了,别说有多解气了。”
“周四怀疑周家出了内贼,正一家一家的排查。周家设了结界,凡是三天内进过祠堂沾染上香火气息的,全都无法走出周家正门。”
周一觉眉头一跳,下意识捏紧口袋里的试气石。
他真的不该这时回来。
周四叔儿子周源平时虽话不多,疑心却重,有他在一旁煽风点火,这一次肯定不止抓内贼这么简单。
周一觉冷冷笑了笑:“行吧,我去看看周老管家,你们去忙。”
那俩人点了点头后就走开了,周一觉慢蹭蹭向前走了几步,余光瞥见俩人已经走远,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。
周一觉转了个身,加快脚步朝周家门口走去。
他才不会那么傻,在这个节骨眼去惹那几个人。要是碰到周宜川,肯定免不了被他怀疑,而周一觉口袋中正确实揣着“赃物”,想辩解也无从辩解。
“周一觉!”身后突然有人喊他名字。
周一觉脚步滞住,抄在口袋里的双手紧握,本想装作没听到。
“哎哎哎,别着急走。”周宜川却几步绕到他面前,伸手拦住他,目光不屑的上下打量着他,不怀好意地笑道:“瞧你这副鬼样子,离开了周家,听说你只能去天师app上接那些low单?”
周一觉比周宜川高半头,闻言只是居高临下地睨着他,未吭声。
周宜川嗤笑:“脾气还是这么臭,你看你离开周家有几个人受得了你啊。”他抱着胳膊,故弄玄虚地挑着眉说,“周一觉,我听说你收了个便宜徒弟?”
周一觉眼睛一眯,薄唇轻启:“关你屁事。”
“……”周宜川不爽,“我是你大哥哎,你居然对我说脏话。周一觉,你不怕我去周管家那告你一状。”
周一觉嗤嗤笑道:“周宜川,你个蠢货,小时候那套把戏现在还想用?”
“我……”周宜川张了张口,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就被周一觉打断:“闪开,别挡我路。”
话音未落,周一觉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周宜川,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周家。
周宜川看着周一觉对他这么无礼,气得直跺脚。
“大哥。”周源从树荫下走出,一副低眉顺耳地良善模样,他眼尾低垂,轻轻安抚道:“大哥别气,周一觉除了鬼气比我们都强之外,任何方面都赶不上你。”
一提到鬼气周宜川就来气!
试气那天,明眼人都看得出,是周一觉不要这个掌权人才轮到了他,周源给自己的那些提前封印好的试气鬼根本没用。
“你还说?!要不是你给我的试气鬼太少,我怎么会那么丢人,早知道我就提前抱病,让他周一觉去参加吧,反正我有钱,周家掌权人的位置我才不想要。”
“对不起大哥,是我办事不周,这次学校的那件事,我肯定让你大展身手。”
周宜川不耐烦的挥挥手,“行了行了,我还得去看看刚买来的几个徒弟,哪有功夫和你在这瞎扯。”周宜川没给他什么好脸色,碰着周源的肩膀就转身离开。
呵,他周宜川有钱,有钱什么办不到?
周源低着头,听着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后才抬起头。
那是一张和周一觉酷似的脸,只是眼前这人的眼睛比周一觉的狭长,眼尾下垂,下巴细又尖,偏长的刘海遮盖了他一半的脸,使他整个人显得十分阴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