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一觉小心!”
那墙镜子破裂,细小的玻璃碎片在瞬间分崩离析正要炸向四方,突如其来的险状让周一觉愣在原地,眼前白光闪现,他还不及回头,腰间却一紧,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狠狠带向一侧。
周一觉被人扑倒护在身下的同时立马反应过来,他大喊:“陈放陈先生趴下!”
剧烈地清脆声响过后,周一觉感觉脸颊有些微痒意,他缓慢地抬头,却发现自己后背和人胸膛严丝合缝,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牢牢护住他的额头。
“你没事吧?”绪泊远一向平淡地声音里夹杂着几丝紧张,他气息稍乱,响在周一觉耳边如同擂鼓。
周一觉摇头:“没事。”
俩人相互搀扶着起身,周一觉看向陈放两人,他们正缩在沙发侧面,身子抖得如同筛糠。
“陈……”周一觉往前走了一小步就觉得不对劲,腰间被勒紧的触觉还在。
他下意识低头,绪泊远另只被地板蹭去一层皮的手正牢牢的扣着他的腰。许是以为周一觉要离开,竟下意识用力挽留。
周一觉移开视线,耳垂红了,不自然地说:“你,你的手。”
绪泊远视线落在自己紧锁着周一觉腰部的手,未置一眼,只是不急不缓地收回,随后抄进口袋中。
“陈先生你们没事吧。”周一觉快步走向俩人,伸手搭向陈有民,陈有民肩膀猛地一抖,“啊——别吃我别吃我,我不好吃。”
“……”周一觉沉默,顿了顿才低声说,“陈先生是我,我不是鬼。”
“啊?哦谢谢啊周大师。”陈有民咽了咽喉咙,在周一觉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起身,陈放则自己爬起来,紧紧拽着周一觉的衣服,目目光里满是恐惧,“师,师傅,镜子淌血了——”
周一觉闻言,视线落在镜子上。
准确的说,镜子破裂后那整面煞白的墙上,突然冒出四道横向的血线,而鲜红的血液从血线后汩汩渗出,形成一片片血液渗透的痕迹。
陈有民慌了神,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些鲜血又看向周一觉,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,颤着嗓子问:“周,大师,血,怎么会有那么多血?”
周一觉眉头紧蹙,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
“绪道友,你知道——”周一觉下意识转头,却对上绪泊远晦涩难懂的目光。
他半眯着眼睛,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周一觉,瞳仁里的墨色如同正在积聚黑暗力量的风暴,隐隐透着骇人的压迫。
“你,流血了。”绪泊远伸手,无视陈放和陈有民错愕的表情,轻轻揩去周一觉脸上的血迹。
“哦,是吗。”周一觉后退一步,慌乱而又不知所措地胡乱抹了一把脸,扫了一眼指尖,确实有血迹。
“可能是刚才的玻璃碎片不小心划破的。”
“绪泊远,你的手刚才是不是也擦破了?让我看看。”说着,周一觉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,细细检查。
绪泊远体温很冷,手指指节分明,苍白却又不显娇柔,周一觉无法形容那是怎么完美的一只手。
只是觉得这只手应该如同它主人的脸一样,破损一丝一毫都令人惋惜。
周一觉抬着他的手反复观看,绪泊远从愣怔中回过神,触电般地的将手撤走。
他的手……
周一觉心跳漏了一拍,陈放却又揪他衣服:“师,师傅,陈有民他晕过去了。”
周一觉目光落在陈有民身上,已无暇顾忌其他,只见他已软着身子瘫在了地板上,脸上毫无血色,苍白的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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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人抬上救护车后,三人重新回到陈有民家中。
“陈有民这是怎么了?刚才不还好好的?胆子太小了吧!”
周一觉若有所思地摇头:“不见得。”
陈放心里咯噔一下,小心翼翼地问:“不会是又有鬼吧?师傅你再给我把天眼开了吧,这样我就能避开那些东西了。”
“你以为天眼想开就能开啊?”周一觉没好气地说,“更可况——”目光不经意间瞥过墙面,他的话音消失。
“更何况什么?”陈放见他不说话,奇怪地顺着周一觉的目光看去,只一眼,就惊恐地大叫::“墙上的血呢?!怎么不见了?”
周一觉瞳孔微缩,破裂的镜面又恢复如初,而刚才淌到地板上的血迹全都消失不见,诡异地就像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。
绪泊远静静站在周一觉身后,脸上风轻云淡,似乎血迹存在与否都和他毫无关系。
周一觉之所以能够将吴小胖鬼超度,本就是阴差阳错,其实也完全靠太爷留给他的缚鬼符,而他看风水时那些知识,也全是周老太爷在世时教给他的。
可他真的只会纸上谈兵,对真正捉鬼一窍不通。
陈放见周一觉没反应,又转头问绪泊远:“绪,绪先生,这墙里是不是有鬼?”
绪泊远摇头,神情寡淡:“我不会捉鬼,看不懂。”
周一觉知道,是他纯阴的血将镜面下的东西引了出来,只是为什么那东西又突然消失,周一觉不得其解。
好像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让它瞬间缩了回去。
直觉告诉周一觉,陈有民家现在不能久留。况且主人不在家,他们此时更应该做的是回去想想如何应对墙后面的脏东西。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周一觉提起背包,甩到背上。沉着脸往外走。
陈放紧紧跟在周一觉身后,绪泊远则是最后一个踏进电梯。
老旧的电梯平稳的下落,在周一觉他们到达一楼前,再也没有开过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