甲方大老板主动邀请,拒绝那是不可能拒绝的。
只是许砚隐隐约约觉得哪里有些怪异。东港、东晟和他们几个,似乎被某些线索千丝万缕地勾连起来,但仔细去想又摸不清头绪。
许砚只好安慰自己情绪过于敏感,一旦跟段怀东扯上关系,就容易想得太多。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花坛里的冬青树丛已经覆上一层厚厚的白。
“今天夜里到明天白天,我市将迎来入冬以来最大降雪,预计24小时降雪量可达6.8毫米。”
刘毅闲着无聊,用手机播放l市的天气预报视频。
“高速全封了,路上积雪又厚,”刘毅看看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,“今天八成回不去了。”
听到刘毅的抱怨,王长乐和许砚对视一眼,都没说话。
“算了,就当出来度假了。”刘毅继续自说自话,“反正我孤家寡人的,在哪睡不是睡呢!”
“得了吧,免费出来混吃混喝,别特么得了便宜还卖乖!”
不知道是谁揶揄刘毅,几个年轻男人你一句我一句,瞬间唇枪舌剑起来。
……
晚餐设在五楼宴会厅。
许砚他们提前十分钟达到。按照圆桌上预留的台签,坐在门口右手边的位置。
对面桌子上摆着东港l市分公司的台签,许砚顺着看过去,还有z市、x市,以及n市。
n市?
许砚脑海里像突然被电激了一下。东港集团n市分公司,那不就是黄莉安父亲的公司?!所以,今晚,黄莉安的父亲也会到场吗?
许砚努力平静自己如雷的心跳,不停地安慰自己:没关系的,黄莉安她爸就算真来了,也不认识你,别给自己加戏,凭添负担。
这样一想确实起到安抚作用,许砚的心跳很快恢复正常。
宴会厅里陆陆续续开始进人,不一会儿就坐了七成满。放眼望过去,似乎并不只有或西装革履或打扮干练的东港高层,居然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。
“看样子,是把东港的家属也一网打尽了。”王长乐低声,半开玩笑半认真,“相当于变相给东港的高层发福利。”
许砚点点头,深表赞同。
这几年国\\企里对员工福利这一块查得比较紧,尤其是在高管的薪酬福利上,更是严上加严。东晟借考察名义宴请东港,这一招移花接木玩得可谓纯属。
“我们就是个陪衬,等会儿开席了,记住四个字,只吃不说。”
王长乐在嘴上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“少说话,多吃饭。有人来敬酒,我们客套一下就行,一句都不要多说。”
“好。”大家纷纷应允。
许砚端起玻璃杯,抿了一口花茶。再抬眼,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宴会厅门前经过。
许砚愣住,手猛地一抖。
那女人身着鹅黄色针织长裙,服帖的裙身包裹她凸起的肚子和饱\\涨的胸\\部,雪白色羊绒披肩慵懒地搭在肩头。
不是黄莉安,还能是谁?!
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黄莉安并没有直接进来,而是站在门口左顾右盼,似乎是在等什么人。
许砚不想盯着她看,便把视线移到桌面上,手机屏幕正好亮起来,一条短信息提醒。
2009:【今天顺利吗?】
好几天没有联系,许砚还以为段怀东对她的影响已经减弱。
可没想到只是看到段怀东的信息,她就陡然心跳加速,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突然升高的血压。
想了想,她硬是没回复,直接把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。
……
“安安,你小心点走,慢一点。”
老年男人的声音传入耳膜。
许砚下意识抬头,只见黄莉安正好经过他们桌前,旁边还跟着两个男人。
一个头发花白、身形已经明显发福的,就是刚才声音的主人,应该是黄莉安的父亲。
至于另一个男人……
许砚强迫自己把头转向宴会厅大门,但眼角还是不小心扫到那男人的侧脸。
熟悉至极,又厌恶至极。
徐源亦步亦趋跟在黄莉安身侧,陪着小心,一声一声轻轻哄着、解释着。
“安安,我不是故意来晚的,你也看到了,外面雪这么大,我总要顾及着安全,开车慢一点啊……”
许砚恨不得能把耳孔塞住,再也不要听到徐源的声音。
哪知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徐源和黄莉安刚走过去,许砚还没能缓口气,段怀东的身形又出现在她视野之中。
段怀东今天穿了全套黑色西服,修身妥帖。随着双臂摆动,布料泛出淡淡的暗色光泽,矜贵却冷淡。
许砚陡然记起两人初遇的那一场酒宴。那晚他似乎也是这样,脸上虽挂着笑,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。
怕被段怀东看到,许砚匆忙低下头,假装喝水。一杯牡丹茶,还没开席,就被她喝掉大半杯。
……
其实和许砚一样,段怀东跨进宴会厅,第一眼便看到许砚。
她状若向外张望,却瞳孔失焦,明显心里在想别的事。
段怀东往前扫了一眼,看到徐源和黄莉安,便立刻明白了大概。
他捏紧手里的手机,顷刻收起不悦的神色。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,径直从许砚面前走过去。
段怀东目不斜视,只忙着与身旁的老人谈笑风生。
待他们都走过去,许砚才悄默声地抬头,视线追上刚过去那几个人的背影。
她认出段怀东旁边的老人,正是那天在l市二院看到的儒雅老者。
难道,是段怀东的父亲?
许砚试着猜想他们的关系。可想了想,又觉得不像,段怀东和老者之间并没有父与子的亲昵,似乎更像是师徒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