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为什么,她只见过段小姐一次,却对她的姓氏、模样记忆犹新。
大概,是因为跟段怀东一个姓吧,许砚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自己。
“安安她爸爸……”
徐源自觉喊得有些亲昵,怕刺激到许砚,连忙又改口,“黄莉安她爸跟段总不太熟,说不上话。至于段小姐,她自己约段总都约不到,更何况是帮我约。”
这两句倒听起来像是实话。毕竟老李也说过,段怀东一直躲着段小姐。而黄莉安的父亲估么着也快到退休年龄了,在分公司可能只是个养老的副总。
“徐源,”许砚连名带姓喊了一声,音调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傲气,“你想让我帮忙不难,但是总得有点什么表示吧?”
“有有有!”徐源虽然没有准备,但立刻灵机一动,承诺道:“事成之后,按照段总的注资数额,给你千分之五的分红。”
“千分之五?”许砚皱眉,一脸不满意,“徐总还是另请高明吧。”
“那砚砚你自己说,多少你觉得合适?”徐源做出一副慷慨模样。
“我要求不高,”许砚心里盘算了下,缓缓道:“第一,你把我父母出的剩下一半房款还给我,也就是15万。第二,出30万定金,我替你约段总,约不成功,30万退给你。约成了,后续的事我们再议价。”
“砚砚,这,一下子45万,我压力有点大啊,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
许砚拒绝得斩钉截铁。
那15万购房款本来就是应该还给她的,徐源已经拖得够久了。至于30万定金,她知道对徐源来说也并不算什么。毕竟光他们买的那套婚房,这几年就涨了60万不止。
徐源咬咬牙,像下了极大的决心:“好,砚砚,一言为定。”
许砚勾勾唇:“那我可以去洗手间了吗?”
“可以可以。”徐源堆着笑,侧身让开了路。
眼看许砚身形消失在洗手间门后,徐源才收起脸上奉承迎合的笑容。
他对着空气啐了一口,心里咒骂:别以为自己攀上段怀东就能野鸡变凤凰!
……
与此同时,隔着一道门,许砚对着洗手间的镜子,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却又有一点陌生的女人。
刚刚,她居然利用自己和段怀东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,和徐源做了一笔交易。
这对以前的许砚来说,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。她的自尊心和所受的道德约束,根本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。
可刚才,她不仅做了,而且做得极其自然,甚至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羞愧和后悔。
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,许砚觉得做一个磋磨恶人的“恶人”似乎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。
所以,干嘛要把什么事都推给老天爷,命运和选择权要始终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才对。
许砚觉得自己心情大开,拿起手机给段怀东回复信息:【很顺利,谢谢关心。】
等了会儿,手机没什么动静。
不过许砚也不指望段怀东能回信息。毕竟身在酒局,他搞不好已经喝大了。
从洗手间出来,许砚颇有种天宽地阔的感觉,就像那时候怼赢了中介。当然,现在的这种感觉,比那时候更强烈不少。
她脚步轻快,往宴会厅走,迎面撞上一袭黑衣的男人。
他脸颊微微泛红,衬衣领口解开几道扣子,露出凌厉的喉结。
许砚视线顺着往上,男人线条紧致的下巴上隐隐透出淡青色胡茬。那片淡淡的青色连至鬓角,将男人的脸部轮廓勾勒得更为成熟有型。
“要不是收到你信息,还以为你掉进去了。”
段怀东开口就没好话。
许砚撇撇嘴,对着呛道:“托段总的福,及时爬上来了。”
“对你的金主大恩人,就这种态度?”段怀东不以为意,继续挑衅。
许砚愣住,不知道他此言何意。秀气的眉头很快拧起来:“你什么意思?”
段怀东眉梢微挑,露出些许得意的神情:“起初我还以为你只对我凶,没想到对徐源更凶。早知道你这么彪悍,我那天就不把你支开了,白白错过一场好戏。”
许砚恍然大悟:“你居然偷听我说话!”
虽然不知道段怀东究竟听到多少内容,但许砚想到自己拉大旗作虎皮的行为,还是不禁臊红了脸。
“嗬,还知道不好意思呢?我看你刚才可是一副金刚不坏之身,把那老小子气得都快要吐血了。我差点没忍住,都快要冲出来为你鼓掌叫好了!”
段怀东话尾扬起的音调落到许砚耳中,成了满满的讥诮和讽刺。
“你躲在暗处偷听,不是君子所为!”许砚硬梗着脖子跟段怀东争辩。
可实际上,她都不知道自己争来争去到底争个什么劲儿,反正只要气势上不输就行了。
“什么叫偷听?你俩站在洗手间门口高谈阔论,我总不能上个厕所还捂住耳朵吧?!要不下次你拉条警戒线,把方圆十里都围起来?”
眼看段怀东越说越不成体统,许砚被他气得呼吸急促,脸颊鼓起来,活像只小青蛙。
“如果我是你的话,”段怀东故意停顿了下,看到许砚眼珠微微转动,才又接着道:“如果我是你,我现在一定好好巴结我自己,争取早点把45万揣进口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