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折腾下来,已是半夜。
毕竟是孕早期要多多留心,再加上许砚的妊娠反应也来得比别人强烈一些。段怀东顾念她的身体,便和许砚商量一起住在出租屋。
许砚没什么意见,只是她家从未来过别人,洗漱用品都不太充裕。
好在段怀东一点不挑,用许砚备用的粉色牙刷刷了牙,又拿许砚的旧毛巾洗了个澡。
……
许砚本来是坐在床边等,可没等几分钟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,没办法只好靠在床头休息,没想到就这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暖黄色的床头灯,映着许砚白皙的脸,发丝微微卷着垂在脸侧,长翘的睫毛在下眼睑映出一片深色的阴影。
安详,恬静。
段怀东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,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他微怔了一下,立刻放轻脚步,连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下来,生怕吵着熟睡的人儿。
怕她着凉,段怀东把被子掀起来,轻轻盖到许砚身上,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。
刚洗完澡,他还不困,便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。
凳脚落地的轻微响动似乎吵到了许砚,她秀气的眉毛蹙起,嘴巴里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,翻过身去,背对着灯光,缩成一团儿。
段怀东看着她孩子气的睡姿,忍不住勾弯唇角,抬起手把床头灯关掉。
房间里陷入昏暗,只有窗帘缝隙透出一点微光,能看清床上人大概的轮廓。
这样美好善良的女人,也不知道徐源怎么狠得下心。思及此,段怀东眉目冷峻,拿出手机连发了好几条信息。
夜深人静,许砚发出轻柔舒缓的呼吸声,应该是已经陷入深睡眠状态。
段怀东站起身,揉揉略有些酸困的后颈,借着微光绕到床脚,小心翼翼地躺在许砚身边。
离得近了,许砚的呼吸声更为清晰。她呼出来的热气像根羽毛,轻轻搔动段怀东的颈窝,柔柔的,又痒痒的。
想到一起睡在这里的其实有三个人,段怀东心窝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,像是感动,却又比感动多了点兴奋;像是期待,却又比期待多了丝惶恐。
这大概就是初为人父的感受吧。
……
一觉醒来,窗外天光大亮。
春天到来的脚步愈发轻快,太阳也偷偷挂上笑颜。
许砚动动身子,立刻惊醒旁边揽着她睡了一夜的段怀东。
“醒了?”
低沉磁性的嗓音,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。
男人黑眸纯粹,蕴着无法忽视的温柔:“感觉怎么样?”
“嗯,还好。”
许砚咽了口唾沫,试着感受了下。好奇怪,有点饿,胃却还是胀胀的。腰骶处酸胀的感觉轻了些,但还是不太舒服。
不过,都能克服的,她不是娇气的人,这点事不值当跟段怀东说,不然他指不定又紧张成什么模样。
“早上想吃点什么?”
段怀东轻声问,他一条手臂半撑起身子,另一条还在许砚颈下放着。
许砚看他姿势别扭,连忙移开头颈。
“嘶。”段怀东突然吸了口气,面色略有尴尬,“胳膊麻了。”
可不是么,被她枕了一夜,不麻才怪。
许砚知道那种肌肉里像是有小蚂蚁乱窜的感觉,一动就又痒又痛,根本难以忍受。
“你先别动,缓一缓。”她侧身,把段怀东的胳膊挪下来,“让血液流通一下,很快就好。”
“没事。”段怀东还在逞强,他甚至还咬着牙把手掌握成拳头给许砚看,“真的不要紧。想吃什么,我去买。”
他其实也会做点简单的菜,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许砚这地方七八天没回来住过,肯定没什么能吃的,只能出去买。
说着,段怀东已经坐起来准备下床去穿衣服。
许砚看了眼时间,还不到八点。
他们今天还要去医院再做检查,赶早不赶晚,就别在早餐上浪费太多时间了。
于是,许砚也撑起身子,转头道:“一起出去吃吧。”
“对了,”她又想起来,“我得向公司请个假。”
本打算昨晚给王长乐发信息的,但是时间实在太晚,大半夜打扰人家实在不礼貌,只好拖到今早。
谁知段怀东一边套着羊毛衫,一边道:“我昨晚帮你请过了。”
许砚愣住,“你请过了?”
“对。”段怀东把毛衫下摆拉整齐,解释道:“昨晚看你睡着了,我就跟王长乐说了一声。”
没想到他居然还有王长乐的联系方式,许砚不禁有些好奇。先前,他不还总吃王长乐的醋么。
不过话又说回来,段怀东做事情向来滴水不漏,就算是为了“知己知彼”,他存有王长乐的联系方式也并不稀奇。
许砚也没再多想,抓紧洗漱,跟着段怀东出了门。
老小区的好处就是附近生活极其方便,出了小区大门,路两边的早餐摊点琳琅满目。
许砚胃不舒服,不想吃味道太重和太油腻的,两人便找了家店一人吃了碗小馄饨。
许砚没注意,把人家的醋倒进碗里小半壶,原本清澈的馄饨汤都变成浅褐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