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边响起一阵脚步声，像是段怀东找了个安静的地方。
“他也是咎由自取。”
“那倒是。”
许砚不想在电话里跟段怀东说这些，便又问道：“家里餐桌上的菜是哪里来的啊？”
总不会是田螺姑娘来做的。
“老李媳妇过去做的，都做了什么我还不知道。”段怀东声音更柔和，闲话家常。
“醋溜西葫芦，菠菜炒蛋，红烧牛肉和冬瓜鸡汤。”
许砚看着餐桌，把菜式一样样报出来，“这么多，我吃不完啊。”
段怀东在电话里笑起来：“吃不完放着，我回去吃。”
“那都成剩菜了。”许砚有些犹豫，“要不我等你回来，把菜热热一起吃吧。”
“别，你先吃，我这边还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。老李媳妇就是怕你饿着，特地过去做的，你别辜负她一番好意。”
段怀东又低头看了眼时间，“你抓紧吃吧，我还得接着开会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
许砚答应，静静挂断电话。
两人的对话，其实跟日常夫妻没两样。
可是，他们真的会结婚吗？
许砚先前没想过这个问题，今天被王长乐疑问，偏偏就像甩不丢似的，一直在脑海里盘旋。
怀孕满12周就要去医院建档，到时候应该需要填写孩子父亲的名字吧？也不知道需要不需要提供结婚证。
除此之外，等过了三个月，稳定住了，也得跟爸妈说说。以他们的性格，肯定也要求先结婚再生孩子。
许砚忍不住皱紧眉头。她该怎么办，难道主动问段怀东：你娶我不娶？
呸呸呸，这话她可问不出来！
……
心里想的多了，胃口自然就更差。
许砚到底辜负了老李媳妇的一番好意，每样菜只吃了两三口便作罢。
段怀东回来就看到一桌菜，几乎原封不动地待在桌面上。许砚则背对着外面，躺在床上，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。
孕妇的情绪失调，段怀东这些日子里感受了个十成十。而且别说许砚了，连他有时候都会感到焦虑，比如去医院检查的时候，再比如许砚妊娠反应每天早上、下午呕吐的时候。
为人父母，真的太不容易。
段怀东心疼许砚，但有时候也确实不得不承认，他很难设身处地里理解许砚心里那种细枝末节的感受。
他轻手轻脚进屋，把手里的档案袋随手放在椅子上，又把碗碟收进厨房。
许砚还是没动静。
段怀东确定，许砚八成是在装睡。
毕竟他一番动作下来，不可能没一点响声，许砚睡觉特别轻，应该早醒了才对，除非是在伪装。
不知道她又怎么了。段怀东微不可察地叹口气，走到床边，轻轻坐下来。
“睡了么？”他低声问。
“没。”
许砚回答得含含糊糊，像是不太高兴。
“我看你吃饭只吃了一点，这样对身体不好，毕竟现在你一个人吃，要供给两个人营养……”
段怀东自觉自己说的有理有据，态度也十分亲切诚恳，可仍旧惹得许砚直接出声打断。
“难道我就是个容器？天天催着我吃吃吃，就是怕孩子没营养吧！”
说完，许砚也愣住了。她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话，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。先前看网上那些准妈妈们吐槽老公只关心孩子不关心自己，她还觉得是那些准妈妈心眼太小、太无聊。
可今天她居然这么快也有了相同的感受！
被莫名其妙泼了一盆脏水的段怀东，此刻脑海里只有一句话—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。
真是孕妇心，海底针。
他视线落在许砚紧紧皱着的眉头上，憋了半天才缓声道：“当然是关心你。我以前也说过，有没有孩子不重要。”
“那是以前，现在有了，你就知道多重要了。”
许砚不依不饶，摆开架势要跟段怀东算总账。
段怀东也没别的办法，只能哄了又哄，就差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二心。
等被段怀东哄得差不多了，许砚回忆起自己说的那些话，不禁老脸一红。
真是，情绪到那儿了，说话都不过脑子，丢人！
她索性发挥鸵鸟本色，权当自己的恃宠而骄根本没发生过，直接跳到下一个话题，道：“王组长要独立出来自己创业，我也答应加入他们了。”
“可以的。你怎么顺心怎么来。”
反正也不指望她养家糊口，只要她天天有事情做，别总揪着他挑刺儿，段怀东就算心满意足了。
“不过……”许砚犹豫了一下，说出自己的顾虑：“王组长想用海报得奖的事做噱头，宣传新公司，你怎么看啊？”
作者有话要说： 小作一把的许砚vs谨小慎微的老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