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宁宫中,太后正襟危坐,皇后也坐在她的旁边,眼中颇带着些许看好戏的模样。
自从上次太子的事情打了她的脸,沈雅宜便跟秦离不对付,只是碍于姑母的原因,一直找不到机会发作。
竹青跪在沈雅宜的脚边,被她手底下两个人死死压着,挣扎不能。
秦离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副场景,身后的两个内侍寸步不离,似乎生怕她跑了。
她扫了一眼身后的两人,“就这么大的地方,怎么,还怕我跑了?”
她复又笑着对太后草草行了一礼,面色不改,“皇祖母这么晚了找儿臣什么事啊?”她又看了眼跪在一旁的竹青,就要把她拉起来,“竹青干什么了惹您生气了,我这就把她带回去教训。”
秦离伸手要把竹青扶起来,却被阻拦了,太后厉声道,“秦离,你还不跪下?”
沉沉夜色,鸦雀无声,
沈然脸色很不好,火气异常。
“儿臣犯了什么错,还请皇祖母明示。”
还没等太后说话,沈雅宜便插了进来,一个眼色,来了两个内侍就要按住秦离的肩膀。
秦离被按着,膝盖一软,直挺挺跪在了地上,白玉砖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。她心底暗骂,扬起头,脸上仍然带着笑,“太后娘娘,这是怎么了?”
三个女人一台戏,这是唱得哪出啊。
沈然不紧不慢得呷了口茶,悠悠道,“今天下午你上哪里去了?”
秦离下意识看了眼竹青,她的第一反应是竹青说了什么,但她看着那个自小跟着自己的侍女泪眼婆娑得冲她摇头,那自己便信她。
她信竹青什么也没说。
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得答道,“儿臣去查案了。”
沈然把茶盅摔在了她面前,喝道,“哀家待你不薄,你父母死了,我把你接进宫里,你无法无天,哀家也容你。可哀家吩咐你做的事情,你一样也不做,成日里拖着,今天丢下烂摊子不管不顾,还好意思说去查案了?”
“我今早同你说的,你全当耳边风,你说去查案,可仪鸾司里一天都没见你的人,你阳奉阴违,居然还敢在哀家面前撒谎?”
皇后在旁插话,语气不阴不阳,“离儿倒真是随便,令牌都能随便交给别人,姑母都对内府有了消息,偏一直在查的仪鸾司连个动静也没,你倒是自在得很,还敢说自己在查案?”
太后虽然疾声厉色,可秦离听出她话里带出的信息来,无非就是自己查到了什么,觉得自己办事不利,兴师问罪罢了。
若是她知道自己伙同魏冉陷害梅永处,可就不会只是训话了,宫中禁卫会第一时间把她拿下。
这种事情上辈子也有过,太后表面宽和,实则极易怒,一点不随她的愿便要兴师动众。
秦离心中有了数,太后有了内府的消息,想必是见到了走私钱路子里的宫银,所以才如此急躁。
那她便推上一把。
太后冷冷,“你要是当不了这差事,成日躲清闲,那有的是人抢着来,哀家是信任你,可你....”她从上面丢下一个银裸子,“我都知道的事情,仪鸾司的人查不明白?”
沈然不是不想借着这个由头夺了仪鸾司,可今晚却发现仪鸾司上下若是没有长公主的令牌,竟一个人也调遣不动。
要不是正巧碰到竹青从宫外回来被她撞了个正着,找到了令牌,只怕今天仪鸾司就要当着众人扫了她堂堂太后的面子。
沈雅宜一旁有意拱火,“您说她不在仪鸾司,也不在宫里,我是管不了了。白日里姑母才刚说了她,今日便当耳旁风。”她献宝似的将沈家走私账时发现的宫银给太后看,“我都能查到的东西,仪鸾司会查不到?要么是阳奉阴违,要么就是有意隐瞒。”
秦离看了眼那个银裸子,底下赫然印着宫中特有的印字,笑了。
她扭头问皇后,“这是娘娘从哪里寻得的?”
她不等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后说话,接着道,“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,应该是从这宫外找到的吧。”
秦离本想等刑部的人自己查到梅永处头上,谁知稍微晚了一点太后便将罪过扔到了自己头上,如此着急上火。
她直视着太后,“皇祖母,您冤枉儿臣了。儿臣确实查到了些关于内府的事情,只是有些事情还未清楚,不能下定论,所以才去城中了解了一下。儿臣前不久得到线报,闻得户部尚书大人梅永处府里藏有内府盐司的度文和令牌,因怕打草惊蛇,正想顺着苗睿达的案子细查....”
太后打断了她的话,态度和软了些,“那个主薄的案子先放一放,”
苗睿达案子在太后眼中本无关紧要,可偏偏剩下的赃银八千,不久前,却全出现在了沈家的私账本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