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恩利苏醒时总算不是一抹黑,壁炉里的炉火荡漾着,虽然谈不上大亮,但一片昏黄足以看清四周。
记忆瞬间回笼,莱恩利这次眼眶发热,心中酸涩,他终于知道自己做了多蠢的事。
试图娶一个不爱的女人,还屡屡刺伤一个他真正爱的人,爱情从前在他眼中太深奥,如同在浓雾之中,他才会想着走过去看看,才知爱或不爱。
可是哪里有这个必要,他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从来都只有杰尔森,他为什么从来都没发现这就是爱?
“难过什么?”声音从身后传来,同时是一只手臂揽着他翻身,紧接着是另一只手轻轻抚着他的脸。
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莱恩利带着鼻音开了个头便说不下去。
“不必。”杰尔森看出歉意来自何处,他看着那双灰色的眸子,干净中带着伤痛,于是又道:“我不是个好人,这几年更是杀了很多人,和我在一起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。”
这段话信息量太大,莱恩利睁大眼,但还是条件反射的道:“你就是我最想要的。”其他并不重要,莱恩利没多少是非观,对错永远比不上亲疏重要。
“即使我回不到从前的样子?”杰尔森缓缓道。
莱恩利确实看出杰尔森和以前不大一样,但他心头泛起的是心疼,无论在杰尔森身上发生了什么,他没能陪在杰尔森身边:“你该来找我的,我可以帮你杀人。”莱恩利不喜杀戮,但手上没少沾血,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去杀戮,莱恩利不觉得有错。
杰尔森愣了愣,再度亲吻上去,光亮下的莱恩利异常漂亮,他想看看,尤其是对方为他绽放时:“婚礼改天吧,我现在只想抱着你。”
将心上人细细摆弄一番后,杰尔森终于闭眼睡觉,他严重缺乏睡眠,而这一次没有噩梦。
莱恩利反而睡不着了,他浑身酸痛着,意识更是被抛上抛下,这缓过来些,就发现杰尔森腹部上的伤疤,特别明显的长长一道,此外,还有些小伤痕,比较浅。
屏住呼吸,莱恩利伸手去碰,不敢太用力,这似乎是白巫术造成的?莱恩利只能分析出个大概。
谁干的?莱恩利随之一阵恐慌,这样的伤口,最初时该是什么样子?杰尔森是不是差点就死了?这个念头几乎令莱恩利喘不上气。
许久后,莱恩利再次打量杰尔森身上的其他位置,脑补着可能有的战斗,最后探头去吻对方的唇,他绝对不会再轻易离开他了,他要陪着他,做什么都好。
突然想起乔安娜,这令莱恩利产生一丝内疚,但这远远不及他对杰尔森的感情,他不在乎她。
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爱恨,而是根本就不在乎的漠视。
霍格莫德村。
来参加婚礼的都没有走,没得个准信的众人不介意多留两天,而伊莉斯在和丈夫交谈后若有所思。
等帮忙应付完宾客,伊莉斯将丈夫拉到一边:“你还记不记得我刚进校时把莱恩利看成女孩?”那时,院长找到她家治好了她的母亲,顺带将她带回学校教导。
阿伦懵懵的点头,不明白说这个做什么。
伊莉斯紧接着就没那么含蓄了:“他总和杰尔森走在一起,我还把他们看成一对。”
“那是你弄错……”阿伦说到一半卡住。
当年确实是个误会,但两个男人能不能在一起,后来的榜样多的去了,伊莉斯扬眉毛:“你怎么看?”
“不会吧。”要是真的,这两人这些年都在干什么?还能闹到一方要结婚再来摊牌的地步?
“谁这么处理朋友关系?明明说了不严重,还急巴巴的撇下未婚妻跑了?”伊莉斯耸肩:“反正我布莱克家没人这么干。”她父亲和赫奇帕奇院长关系甚好,可父亲有什么第一位永远是她母亲。
这就叫亲疏有别,伴侣至上。
若说是生死之间的危局,你去为朋友两肋插刀还情有可原,可这什么都不是呀。
“我去跟乔安娜聊聊。”伊莉斯说完便走,打算先铺垫一番,省得预感成真太难堪。
而伊莉斯所谓的铺垫比较直接,以一个朋友的立场给予规劝:“我觉得他没那么爱你,你还要跟他结婚吗?”反正布莱克是不会稀罕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。
乔安娜愣住,这点她并非不知:“可我很喜欢他。”她温柔的说:“我专心对他,他总会看见我的,对吗?”
伊莉斯想揍莱恩利,这姑娘确实不错,就是顺序不大对:“那为什么不等到他看见你再结婚?”不相爱有什么好结的。
乔安娜一时答不上来,按理说,联姻在此时很常见,可是她和莱恩利的情况又不属于这一类,若说自由恋爱也只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。她看向伊莉斯,突然问:“他在学校是怎样的?”乔安娜更想问的是,莱恩利有没有爱过谁,有没有追逐过谁的身影,对谁念念不忘。
那个男人动情会是怎样的姿态?在她面前高冷的莱恩利有没有另外一张面孔?
伊莉斯回忆着,愈发肯定先前的猜测,莱恩利看着杰尔森时总会不知觉的流露出笑意,她看着乔安娜叹口气:“我现在才发现他又呆又蠢,只是带着张高冷的面具遮的严严实实没被人发现罢了。”
乔安娜:“……”
伊莉斯不再多说,就算是分手,也该由莱恩利来了结。
很显然,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也没打算管这些,他们很干脆的没有过来,没有新郎的婚礼肯定办不了,他们过来做什么。
杰尔森醒来时,闻到一阵香气,南瓜粥的气味。
“我让家养小精灵备的,吃一点?”莱恩利轻声问,他还在床上,用被子裹着两人。虽然以这种不雅的状态召唤家养小精灵有些难堪,但杰尔森确实很久没进食了。
得到休息的杰尔森头不疼了,思绪也清晰许多,他撑起身体,随手捞起长袍搭在身上。
莱恩利看着对方身上的伤痕,忍了忍,没有多问,而是跟着起床,他的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,这让他的脸不由烧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