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风、杨信、淳于炎等人带着大军在路边迎接皇上和燕王。
皇上仔细地看了新城内外,询问着驻军、商贸、建城等诸如此类的问题,中间几次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燕王。
总算皇上安置好了,天色已经晦暗不明,燕王拉着滕琰的手,他们一起登上了内城的城墙。当初新采下来的青色石头已经染了风霜,变成了青黑色,摸上去又凉又硬。
从内城的城墙上向外看去,外城虽然没有建完,但轮廓已经非常清晰。白天喧嚣的市集空了下来,但外城仍然是一片灯火通明,在城墙上能清楚地听到不远处一座酒楼里传来的声音。
他们沿着城墙走了一圈又一圈,轻声地回忆起当初在草原时的故事。草原夏日夜晚的风是那样的凉爽和温柔,吹得他们的心都快醉了。
世事难料,那时候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成了夫妻,如今他们间也不是万事遂意,需要彼此间互相理解的地方也不少,不过,比起那时,则是另外一个天地了。
他们还都年轻,就和这新城一样,还有的是发展的空间。
燕王和滕琰偎依在一起,他们在设想自己和新城的美好未来。
皇上在燕地停留了近三个月,其间到了燕地的六个郡,还有燕都和草原,每一处所经之地,都仔细地又看又问。
可以看得出来,皇上心情非常的好,他在燕都的燕王府里过了热闹的中秋,才带着大队的人马踏上了归程。
在昌平河边的行宫里,皇上点名让滕琰做几个菜,晚上他们祖孙俩要对饮,明天,皇上就由这里返回京城了。
正是秋高蟹肥的时候,红姑送来了螃蟹,她记着滕琰爱吃,还有海参、鱼、贝类。
用大木桶盛了海水,将这些东西放在海水中,由铁山日夜不停地运过来,很是新鲜。
滕琰早发现了皇宫的食谱里很少有海味,就是有鱼类,也多是河鱼江鱼。现在正好用这些海鲜做菜。
滕琰做了个清蒸螃蟹、家常炖鱼、烧海参、炸虾球,还用海菜做了个汤,很快就摆在了皇上面前。
这些菜都放了很少的调料,突出了海鲜原有的鲜味,滕琰觉得能展现出她厨艺的最高水平了。
本来她还想再做几个小菜的,不过,这几天她一直有些疲乏,实在是没精神,就让御厨们再配上几个菜端了上去。
燕王不会自己吃螃蟹,其实也不是不会,而是不肯自己动手,估计皇上也是一样。滕琰洗了手过来,给他们一人剥好了一个大螃蟹。
滕琰最喜欢吃螃蟹了,可是,今天,她闻着螃蟹的味心里却很不舒服。勉强压住恶心的感觉,滕琰笑着说了几句话就告退了。
刚出了门,一阵恶心再也压不住了,她哇地一起吐了出来,同时心里一下子明白了。
在门外侍候的内侍们都吓坏了,有人过来扶着她,还有的急着去找御医,也有人进了行宫的屋子里去禀报皇上和燕王。
滕琰想阻止也来不及了。
再说这样大的动静,根本也瞒不住,燕王已经走出来到了她身边,一脸焦急地喊:“快请御医!”
滕琰捏了捏燕王扶着她的手,轻声说:“没事,可能是有了。”
燕王根本没听明白,他抱起了滕琰,送到旁边的一间屋子里,将她放在床上,着急地说:“这两天你就不舒服,让你早点诊脉,你偏不听,果然有病了。”
滕琰看了看周围的一大群人,想再说什么都不方便了。这时御医也到了,燕王焦急地让御医给她诊脉。
果然,御医仔细诊了一会儿,就笑着行礼恭喜燕王和滕琰。滕琰看着燕王呆呆的样子,忍不住推他一下,对晨风说:“打赏。”
晨风给大家发了打赏用的荷包,林公公笑逐颜开,也让人拿出了打赏用的银锞子。一直在一旁发怔的燕王这时才明白过来,也不管周围有人,高兴地过来拉住她的手。
滕琰从床上坐了起来,正好面对着大门,她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前的皇上。夕阳照在他的半边脸上,显得他的表情有些阴晴未定,他正对身边的一个内侍说了些什么,那内侍就转身快步出去了。
一会儿,跟随皇上銮驾的几位御医都过来了,依次给滕琰诊脉。最先诊脉的御医满脸的不服气,却只好立在一旁。大约他在心里忿忿不平地想,要是他连个喜脉都诊错,那是怎么也当不上御医的。
当然结果是不用置疑的,燕王这时也完全清醒了,他让林公公大手笔地赏了银子,在场的人,每一个都有份,行宫里一片欢快的气氛。
皇上的表情却有些奇怪,他突然问:“是真的?”
几名御医以为皇上还是对他们置疑,都跪下说:“燕王妃的脉象确定无疑是喜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