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王府,偏院厢房中略显冷清。
两名小厮靠在檐下压低声音闲聊着,时不时看看屋内的动静。
“你说这个叫花子怎么也不说话?是不是哑巴啊?”
另一名小厮摇头,阴阳怪气道,“谁知道呢,我看他的眼神真是吓死人了,咱们给他清理干净他好像还不领情!”
这边两个小厮说着话,屋内临窗的暖炕之上,乞丐背着身立在角落,不言不语,仿佛没听到两人的谈话一般。
他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衫,因着肩颈处的伤口而露出包扎着的纱布,只余一只袖子空荡荡垂下。
他这般立着,身姿清冷,若只看背影,倒似像极了隽秀书生,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,极为认真的模样。
外面传来脚步声,渐行渐近,只听得檐下两个小厮行礼的声音,是这府中的主人来了。
乞丐身形微微动了动,却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态。
屋内继而被打开,陆挽奕缓步迈入,身后跟着暗云与两个小厮。
炕上空空荡荡,锦被不知何时落在地面,看起来脏乱不堪,在靠近桌边的角落中,立着一道身影,背对着众人。
观其身姿,哪里还看得出是昨日蓬头垢面的乞丐,且其周身带着的清冷孤傲之意显露无疑。
陆挽奕眸中带了意味深长之意,他上前几步,继而朝那道声音道,“多谢昨日的狭义相助。”
乞丐身形动了动,似乎没料到会有人这般诚心实意谢他,他一手撑墙,继而缓缓转身,看向进屋的几人。
他的视线落在为首的陆挽奕身上,眸中带了不明意味之意,唇边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,看着格外诡异。
“不过是……碰巧……而已……”他一句句话说的断断续续,似乎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般,声音嘶哑至极,有些字发音极为艰难,说到最后时,声音微弱到近乎听不见。
乞丐坦率的话让暗云微微诧异,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,即便顺着陆世子的话说下去,也根本不会有人怀疑。
陆挽奕对上他的视线,在看到他双眸较明显的差异时,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之意——这个人竟然是异瞳!
自古以来,异瞳者皆会被认为是不祥之兆,会给自己乃至身边所以人都带了灾祸。
陆挽奕的异样之意一瞬而逝,而他方才的神色异样也只是想到了曾听到过的某些陈年旧事而已。
前朝中的司天监,名唤南引则之人便是掌推算节气,观查天象之事宜,他身边似有一位关门弟子,天生异瞳,却是聪颖过人,他曾为先皇引荐,
却因朝中奸臣借此诬陷,说其有意图谋反之心,不断散布异瞳者的出现便是天下大乱的征兆,惹民间谣言四起。
先皇大怒,将司天监南引则贬至偏远之地,最后因路途中染疾不治身亡,而他的这位关门弟子却最后不知作何处置。
屋内陈设简单,阳光自窗棂处洒落暖炕之上,他立在光影下,面容精致却带着一丝诡异。
陆挽奕与其四目相对,眉目依旧温润若远山秀水,清澈如水的眸中清晰倒映着这个人的身影。
他的眼眸似琥珀一般,仿佛星辰皆落入他双眸中,带着莹莹色泽,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,呈现出不同的色泽,却愈显其深邃神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