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道,“姑娘,薛师伯与文元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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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中近日的大事,便是在寿康宫的太后了。
太医请了一拨又一拨,各地有名的郎中也悉数被请入宫,只是纷纷表示无能为力。
太后已是到寿终正寝之时,眼睛模糊,听力下降,意识也是不甚清晰,只能识得承言帝与一直侍候在旁的高昭仪。
赤亲王一早入宫面圣,继而前往寿康宫给太后请安,太后已是认不得他了,只呐呐念叨着,“你不是哀家的赤儿……”
赤亲王离京时年纪尚轻,如今已是中年,模样身形亦是变了许多,也难怪太后会认不出他来。
赤亲王恭敬跪地,看着已至暮年的太后,便想到了年幼时的种种,若不是太后将他留至身边,又如何会有今日的他?
“儿臣给太后娘娘请安,太后万福金安。”
他本是庶出,虽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,却并未记在太后名下,因而按着礼制,在众人面前,他尚不能唤太后一声母后。
赤亲王的声音有些颤抖,他上前几步,缓声道,“太后,儿臣回来见您了。”
旁边的老嬷嬷眼中已是泪意,她俯身在太后耳边说着,是赤亲王回来了,是她的赤儿……
太后吃力的睁着眼眸,双眼浑浊而无声,面容满是皱纹沟壑,她低声道,“是哀家的赤儿吗?”
赤亲王看得太后的面容,眸中带了几分哀伤之意,他上前跪地,一遍遍重复道,“是儿臣……母后,儿臣回来了。”
殿内的檀香味似乎没有往日浓郁,苦涩的药味充斥在殿中的每一处,让人不禁皱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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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书房内。
一名暗卫跪地,等待着主位上之人的吩咐。
屋内燃了点点清香,让人舒心惬意,书桌上摆放的龙印,奏折与笔墨纸砚,
整齐简洁。
书桌后,一身明黄帝饰的承言帝靠在座椅上,眸中满是疲惫之意,他方才太后处回来,心中犹是哀伤不已。
太后如此光景只怕也撑不了几日,赤亲王的归京是他亲自下的旨意,如今已经在景仁宫内陪着太后了。
只是现在的他,隐隐有些后悔。
因着太后的缘故,他对赤亲王一直是网开一面的,也不曾理会他私下的小动作,如今召他回京也只是为了让他尽尽孝心。
只是亲王一脉一直以来野心太甚,他不得不防着。
赤亲王唯有一个女儿,并无传宗接代之人,因而他行事也更无所顾忌,这样的人若是谋反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可怕。
承言帝缓自叹着气,眸中满是疲惫之意,他缓声道,“去查……赤亲王归京带了多少人马,留在次洲的又有多少……”
“是!”跪着的暗卫领旨退下。
承言帝看着手边的笔墨,眼底满是怅然之意,凡事总难两全,他需得谨慎着江山被有心之人夺走。
他缓缓阖了眸,继而低声咳嗽着,手抚上胸脯艰难的喘着气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