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丧的筹备需数日,皇宫上下笼罩在压抑沉重之中,就连御花园的花草都不似往年那般繁盛。
因着近日新皇继位之事,朝中大臣心中皆猜测不断,只是承言帝立下的密旨如今不知在何人手中,国丧当头,一时无人敢进言。
承言帝驾崩的第三日,天气便开始连阴,绵绵细雨下了足有七日才晴朗开来,似是在送春迎夏,天气也闷热开来。
国丧诸事有条不紊进行着,皇后因琐事操劳,看上去憔悴了不少,又因旧疾重犯,精神更加不济。
琐事当前,后宫中除了逃出宫的高贵妃以外,一时竟无人能协助皇后。
“都是些没用的废物!”
景仁宫主位上,一脸怒容的皇后将手中的账本摔出,视线落在下跪着的两位嫔妃身上。
“本宫还以为你们出身书香世家,这礼账持家之事也是通晓的,原有意提拔照应你们一二,却不想你们二人竟还不如一个小小知县之女,真是让本宫失望。”
下跪的两个妃嫔自然知晓皇后口中的知县之女是何人,一时便有些不服气了,“娘娘跟皇上再看重高贵妃又如何,大难临头她还不是自己逃了?嫔妾们虽是愚钝,却是忠心侍奉娘娘与皇上的……”
对于私自逃出宫的高贵妃,嫔妃们提及她大抵是不屑的,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,那样的情况竟然是想着逃出宫,一直到现在都未寻到人,也真够让人笑话的。
不过这样也好,平日里最讨厌的人离了宫,且即便是寻着了,性命恐怕也难保,想到此,她们心中皆觉得解气。
此时,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后闻言,面上的怒意更甚了几分,视线落在下跪的妃嫔身上,冷笑一声道“愚忠又有何用,你们有嫉妒高贵妃的时间,不如好好学学这持家礼账的本事,本宫也可省省心。”
“娘娘教训的是……”两位嫔妃垂了眸异口同声说着话。
她们话音刚落,只听得有太监前来通传,说四皇子前来请安,主位上的皇后抬手示意二位妃嫔退下。
两个嫔妃朝殿外走去时,正好见得四皇子陆亦钰迈步入得殿内,二人行着礼,低低道了声“见过四皇子。”
陆亦钰脚步未有停顿,便是连侧目也不曾,浑身带着寒意,似能将人冻伤一般,迈步直直入了里殿。
他方从金銮殿而来,身上着一袭暗色衣衫,袖口与领口处滚边刺绣的图纹让他整个人举手投足间尽现不俗气度,他敛了眼眸,将眼底的沉郁阴冷不着痕迹的掩去几分。
见到皇后,他并未行礼,只身而立,姿态清冷,直言道“本王派去的人还未有消息传来,现在唯一可确定的是高贵妃手中拿着一道圣旨。”
至于圣旨中写了些什么,就不得而知了。
听闻陆亦钰此番话,皇后眸色沉了几分,她一手轻揉着额角,面色极为难看。
“你是说是皇上派人带着高贵妃母子三人逃出宫的?”到现在,皇后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高贵妃有此举动。
带着两个孩子逃离并非易事,若无人在宫外接应,即便是出了宫也无法离京,可现在,搜遍了京城也未找到她们母女三人,可见事情并非看上去这么简单!
“身为中宫之主,母后应该比儿臣更懂这些才是。”陆亦钰似笑非笑,声音清冷至极。
“本王并不在意她逃去了哪,本王只在意她手中的那道圣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