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腾了几天之后,吴子施和刘缉又和好了,两个人晚上甜甜蜜蜜的在语音聊天。
对于吴子施不开心的缘由,刘缉绞尽脑汁,觉得还是得想个办法,而且那件事也不是什么危及国家安全或者军事机密的大事,也不是难以启齿的事情,就想着和老先生打个电话。
“刘缉说了,过两天给我答复。”
吴子施趴在床上玩手机,头探出上铺的栏杆,跟三个人汇报着。
“不错呦,施施你大获全胜啊!”韩萌坐起身来,看着只隔一个床头的邻床调笑。
吴子施翻个身,对着韩萌抛了个媚眼,因为业务不太熟练,看起来像是抽搐。自己也感觉到不太美观,直接坐起来直起身子,正儿八经的。
“其实也不是非要知道,但是刘缉说要让我安心,说我不相信他一定是他做的不好。他会用行动证明的。”得了便宜开始卖乖。
“挺有担当的。”夏果还坐在桌子跟前看书,听她们闲聊偶尔插一句话。
她手中翻的正是《树木百科全书》,还有本《中国植物志》躺在旁边。
蓝花楹,紫葳科落叶乔木,高达15米,原产南美洲巴西。
这种树中国近年来有引种栽培供观赏,但因为对环境和温度的要求,在沿海热带地区才多有存活。
现在已经十一月,花期早已过去,过去从未看见过那棵树开花,不然夏果绝对不至于对它毫无印象。
“朔果木质,扁卵圆形,长宽均约5厘米,中部较厚,四周逐渐变薄,不平展。花期5——6月。”平铺直叙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。
“你知道蓝花楹,了解这种树?”夏果猛地一抬头,才从熟悉的音色中分辨出来是谁。
“你盯着这一页已经看了将近十分钟,脑海中一直在重复这句话。你三位室友的话题已经变了五个。”云枫理性思维,什么都算得很清楚,看得很清楚。
“哦,我没意识到自己在发呆。”四两拨千斤,夏果很坦然。
“心存的疑惑,终会被解开。各人的命数,也须得接受。”一番好意,只是太过冰冷,无论是话,还是说话的人,抑或说话的声音。
“所有的系统都还喜欢开解人类?还是说系统还要包管我的心理健康?”冰冷冷的碴子,谁都会放。偏偏夏果刻意放柔了声音,像一句低喃。
为什么男女之间折腾永无止境?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认命呢?
一走进院子,夏果就感觉到今天的阮奶奶不太对劲儿。
她给院中的花正好浇完水,看到夏果来了微微一笑,坐到了门前的藤椅上。
夏果乖巧地过去,走到老人身后,给老人揉揉肩膀,按摩背部。
她待阮奶奶跟自己的亲奶奶一样,所有的亲近和动作、行为并非讨好,都是发自本能。
夏志华是个老实人,脾气虽然倔。但是身为人子,作为一个传统的当家人,对于父母是极为孝顺的。
夏志华的父母还住在村子里,老人家不愿意挪动,无论是夏志华求学至成年后居住的县城,还是为人父后所住的安城,他们都不愿意来。所以,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,夏志华带着一大家子回老家,让父母享一阵天伦之乐,尽一回侍奉父母的孝道。
小孩子不喜欢村子里,没有现代科技,诸多不便;小孩子喜欢村子里,上山下水,动物植物,有趣极了。
可你喜欢与否是要看这地方喜欢你与否。老人家不喜欢一个孩子也是由细节展现出来的,言语动作,两人对比,谁还不敏锐呢。
夏果能看到客气,但看不到长辈对孙女的关爱,得不到的就要释怀,便放弃了。
“阮奶奶,您感觉怎么样?我的按摩手艺是不是越来越好了?”一点点向上扬的尾音,整个人显得活泼而生动。
“好,果果这手艺,堪比大师了。”阮碧曼拍拍肩膀上按摩的手,轻轻地拉夏果到跟前来。
“坐会儿,陪我聊聊天。”
“好。”夏果顺从的点点头,坐在藤椅前面的小凳子上。
花圃里的花,开了一半,另一半应该是花期已过,只留绿叶了。
阮碧曼依旧精致,如她过去的七十年一样,即便到了如今这个年纪,仅从眉眼,也知晓这人年轻时定是一个美人,气质雍容大度又典雅大方。因为留学的缘故,毫不忸怩,隐隐透着一份爽利,这是一位上个世纪的大家闺秀。
只是今日,一身灰白格子立领长款旗袍,满头白发,神采奕奕,向来从容的老人外露着她有一点心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