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女二人双双进屋。
而后宋勤自然免不了问一番,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?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?明日父亲和你去书斋——
宋乐舒笑着一一答应。
父亲想要和她一同去书斋,若是换做了以往,宋乐舒必然一口回绝,他忧虑父亲的腿,担心书斋久坐会加重父亲的病痛。
可宋勤却向宋乐舒再三保证,说自己也总要活动活动,不然一双腿更是无法行走。书斋坐累了便回家来,总要出门去看看。
如此,宋乐舒才答应下来。
屋外黄色的迎春花一簇一簇拥挤在一起,阵阵馨香传入宋乐舒的鼻息间,她坐在窗前看着迎春花,怔了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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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启只身在清月阁中久坐到夜幕四合,见天边挂上了半轮明月,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,才缓缓回过神。
他的身体坐得有些僵硬,元启叫人进来。
来人是他的贴身侍卫,名叫杨同,二人在民间时便已经相识,揭竿而起一路攻向长安的路上,杨同多次为元启挡刀。后入了长安,元启便准许他贴身走动,护自己左右。
“陛下,时候到了,该回宫了。”杨同神色复杂,看陛下这模样显然是被拒绝了。
元启转过头,虽他在努力镇定神色,可眼里那难过却怎么也掩盖不住,倒叫杨同有些忐忑,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时候?
“杨同,”杨同连忙答应,只听元启继续道,“德诚不是说给予自己所爱的人更好的生活,便是最好的关心吗?”
杨同一怔。
他抚了抚自己的面颊,几分无奈窘迫,道:“陛下,德诚要是懂这些,犯得上进宫伺候您吗?”
······
“那你懂?”
“属下怎么不懂?”
回宫的路上,元启一直陷入沉默中,马车骨碌碌碾在长安的路上。直至回了宫里,他这股沉默还是没有消失。
吓得德诚连忙过来问杨同,到底怎么了。
杨同摆摆手,几番暗示过后德诚大概也懂了陛下出宫遇了一番断雨残云。想起宋姑娘平日倔强的模样,顿时也替元启伤心起来。
元启跑出宫一下午,自然有许多政务要处理。
既然抽出时间儿女情长,那相应的就要用休息时间补回来。元启为贤朝新帝,在登基之时便决意不能蹈前朝覆辙。
深夜,窗外星子点点,半轮明月高挂。
直至子时末,元启才放下了朱笔。
春日农忙将临,民生所谓大事,朝中官员上奏提出了许多意见,有关种植亦有关兴修要塞。甚至清西郡太守还说要将去年特产的甘蔗送进宫来,还呈了折子问他要不要。
殿内烛火通明,德诚研墨的手缓缓停下,掩着脸偷偷打了个哈欠。
元启道:“让杨同进来。”
杨同靠在殿外吹着春夜凉风,酣睡方不久便被提溜着进了殿,他看见元启憔悴的脸,心中顿时一阵悔过。
他连忙掐了自己一把——陛下都醒着呢,你困什么困?
“陛下,杨同来了。”杨同道。
元启:“赐座。”
宫人搬来椅子,杨同踟蹰半天才在元启冷然的目光中坐下,而后又瞄了德诚一眼,德诚连忙醒神,自己给自己搬了个椅子,坐了。
“朕,做得不对吗?”元启道。
德诚起初有些懵,可与杨同对视一眼后,便明白了元启心中所想。这时,只听杨同大着胆子道:“陛下,虽然德诚告诉您要给宋姑娘更好的生活,但不是这么个法子啊。”
元启后知后觉点点头,在心里反复琢磨着。
自己的行为只能用鲁莽冲动来形容,宋乐舒心气高,不是什么那等攀炎附势之人,就算是自己摆出了皇帝的身份,只怕也会得来同样的结果。
且他二人相处时日尚短,手段求来的相守,不能叫爱。
终是他做错了。
元启靠在椅背上,满是疲惫的脸上似有愁云密布。
杨同继续道:“陛下,您依然可以给予宋姑娘更好的生活,而不是强迫她就范。”
“替她开路,助她腾达。”
杨同沾沾自喜等待着夸奖,可眼前的元启陷入沉思中,没有应他。
德诚瞥了他一眼,嘀咕着:“你倒是懂,怎么见你也打着光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