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大早,同学们陪着谢鱼和魏然参加魔方决赛。
今天是决赛,而且昨天出了破世界纪录的新选手,记者们闻风而动,都想做出最快最有价值的新闻。
三秒二十!
这个成绩足可以轰动世界玩家。
赛场内,十位选手已经做好准备,双手抚在计时器上,随时准备开始。
几台摄像机对准赛场,台下也议论纷纷,目光聚焦在谢鱼身上。
“就是她!昨天三秒二十完成,真是神了。”
“会不会和赛事举办方有什么猫腻?我看年纪也太小了些,像是提前安排好的。”
这话一出口,旁边观战的郝心心顿时一肚子火。
“猫腻?这么多人盯着,这么多摄像机盯着,你给我猫腻一个看看?!”
图小兵也道:“没点逼数。上一个保持世界纪录的是个老外,这回轮到咱自己了兄弟。膝盖别那么软,该站起来的时候就站起来。人家给咱们争脸了,咱们不比老外差!”
严立阳呵呵笑:“她比国际最快纪录保持者快出去很多,是咱们的骄傲。把腰杆挺起来,膝盖也挺起来,多出门看看有的是优秀年轻人,别光躲在屋里当键盘侠。”
那人被怼的脸红脖子粗,可是又不好反驳。
他倒是想再发表几句自以为是的言论,可周围这几个年轻人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横,他怕挨打。
前排摄像机大哥把镜头对准谢鱼,旁边的记者嘱咐他。
“把中间的小姑娘当焦点就可以了,这是赛场最大的黑马。”
摄像机大哥连连答应,已经将摄像机角度调好,看了看疑惑道。
“哎?我怎么看着她眼熟啊。”
眼熟?
女记者也往前看,“难怪眼熟,她就是这一届七十米弓箭比赛的冠军谢鱼。刚刚我还以为重名重姓,这回厉害了,刚拿到一个射箭比赛的冠军,又来拿魔方比赛的冠军。”
摄像师呵呵笑,“这回稿子有热点了,报道出去肯定引发新一轮教育热潮。”
“是啊,我记得讲解员说起她的资料,这孩子在学校还是个学霸。典型的‘别人家的孩子’。”
俩记者声音大,引得旁边一圈观众面面相觑,太过分了!
打破魔方记录也就罢了,谁让人家手上速度快呢。
可居然还是个学霸!
学霸也就算了,天生脑子转的快,可人家居居居然还是全国冠军!
老话说得好,人比人得死。什么叫天生的宠儿,这就是!
比赛开始,众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谢鱼手里的魔方。就感觉在手里简单摆弄那么几下,居然已经完成。
“滴——”
计时器上显示三秒十九。
谢鱼又一次打破自己的记录,全场顿时沸腾。
记者站在摄像机前情绪激昂的播放赛事结果。
“就在刚才,全国魔方三阶比赛的冠军已经产生。西华私立高中的谢鱼同学,以三秒十九的优异成绩打破了昨天自己创下的三秒二十,也再次刷新世界纪录。据悉,这位选手在射箭领域也是相当优秀,几天前刚刚拿下全国青年运动会七十米反曲弓冠军。”
继谢鱼打破世界纪录拿下三阶魔方冠军之后,魏然也拿下四阶魔方冠军。
比赛很圆满,唯一的遗憾是陈渡决赛没有出现。
网上有粉丝说,陈渡就是来拿冠军的,既然冠军已经没戏,所以陈渡选择弃赛。
谢鱼心里始终觉得不对劲,于是请蒋域查一下陈渡的资料。
*
图小兵家的直升飞机就停在展馆上头,一行人赶往小岛。
图小兵总是说小岛很小,现在才知道这丫的谦虚过头。图家的小岛一点也不小,俨然一座小镇。
从空中往下看,小岛中间有一座绿树如茵的小山,半山腰有一栋白墙红顶的城堡。
小岛上人流攒动,有商铺,也有酒店,码头上停靠着一排游艇。
郝心心连声赞叹。
“哇!图小兵,你家小岛像个小国家。”
直升飞机声音太大,有些听不清,图小兵扯着嗓子大喊。
“啥?你要吃龙虾?行啊,没问题,咱自己下海捞都行。”
郝心心大笑,趴在谢鱼身上笑的直哆嗦。
飞机降落在城堡停机坪。
刚下飞机,就看见图小兵三个姐姐快步走来。
图小兵赶紧走几步张开双臂,没想到三个姐姐好像根本没看见他,来到谢鱼面前亲热的抱了又抱。
大姐图小裙:“同学们来这里千万别客气,就当是自己家一样。岛上好玩的东西多,多住段日子,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。”
二姐图丫丫:“大鱼好像胖了一点,也高了一点。”
三姐图小衫:“赶紧进去凉快凉快,今天太热了。图小兵,赶紧带路。”
图家姐妹对大家很热情,可明显对谢鱼更加热情,严立阳和魏然交换个眼神儿。
里面肯定有事!
图小兵站在一旁抛白眼,严立阳揽住他的脖子往里走。
“看出来了吧?谢鱼才是图家失踪多年的老四图小鱼。小兵你嘛,还是到我家来吧。”
“还是严哥讲究!让我到你家去干啥?”
严立阳还记得昨晚图小兵怼他那事,笑道。
“当然是来我家当打扫卫生的阿姨啊,难不成要你辅导我学习?”
图小兵:“……”你们都是坏人。
午饭很丰盛。
大伙吃的很开心,吃完饭各自到客房小睡一会儿,等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出来逛。
小岛上几乎每个商铺都出售椰子,满大街都是烤串的香味,还有一片建筑风格很可爱的临时房屋。
海上经常会有恶劣天气,很多渔民会就地找小岛避险,图家建的临时房屋正是给他们准备的。
郝心心耳濡目染的跟家里学习不少经商之道,小声跟谢鱼叨叨。
“圈里人都说老图总傻缺,其实根本不是,没有哪个真傻的人能把商业版图做的这么大。我爸就说,他很佩服老图的生意经。”
谢鱼也道:“是啊,看小岛经营的多好。有世外桃源的幽静,还不缺少人气。有了这些临时房子,渔民不光可以歇歇脚,还可以跟岛上游客往来做生意,真是一举好几得。”
图小兵是个很称职的导游,领着大家边走边介绍。
谁家的羊肉串好吃,谁家的羊肉串其实是猪肉串。谁家的名牌眼镜是真货,谁家的是高仿。
来到卖椰子的小摊贩跟前,图小兵买了好几个,极其少有的说不用找钱。
严立阳惊讶的不行。
“唉小图图,上次吃烤串你都一根根对账,怎么这回居然这么大方,不用人家找钱?”
图小兵砸吧砸吧椰汁,打个饱嗝。
“这位老大爷比较特殊,生活的特别不好,我们经常照顾他生意。”
郝心心忙问:“小岛上毕竟客流量少,他怎么不到陆地上去干点别的?起码不至于落魄。”
图小兵看一眼不远处的老大爷,压低声音道。
“这个老头姓海,我们都喊他海老头。一年前,他儿子出海失踪了,后来过了一两周吧,渔船从小岛附近打捞上来。从那以后,他就一直在岛上卖点椰子啥的,就为了等他儿子的消息。”
啊?
鞠夏青看一眼老人,恨不能去给他塞点钱。
“唉,虽然不忍心说,但是吧……他儿子大概够呛。”
大家也知道凶多吉少。一年多,但凡活着早该回来了。
图小兵砸吧着椰子汁,“哪个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肉?一天没见到尸体,总是多份希望不是?”
这话说的很对。
空等着,也比亲眼见到尸体强。
谢鱼问:“只有他儿子失踪吗?”
图小兵耸耸肩,“一船五六个人呢,一个没回来。”
真够惨的。
都说水火无情,这话一点没错。
图小兵领着大家来到私人海滩。
这块离城堡很近,风景绝美。偌大的海滩上只有六个人,远离声嚣,连心都安静下来。
夜晚的海风挺凉爽,吹在身上又柔和又舒服,脚下的沙子十分细软,即便是静静的坐着也是一种享受。
几个人坐在沙滩上,望着远处深不见底的海面谁也不说话,静静享受这一刻。
郝心心靠在谢鱼的后背上,觉得又安心又舒服。
谢鱼也觉得此刻特别美好,她很少有这种完全放松的时候。
不是在打怪,就是在学习方法准备打怪,像现在这样完全松下警惕神经少之又少。
魏然合着眼睛,静静倾听海浪的声音。他觉得此刻美好的原因很简单,就因为谢鱼在旁边。
鞠夏青第一个打破了寂静。
“大家说说自己要上什么大学吧。”
阳面躺在沙滩上的图小兵第一个响应。
“我,家里蹲大学。”
严立阳喷出一口椰子汁,呛得连连咳嗽。
“要是你能上这个大学,我跟你姓图。”
图小兵也乐了,坐起来凑到他身边,揽着肩膀道。
“我上哪个大学,取决于老图下多少本钱,反正国内不指望了。你和大魔王去哪里?”
图小兵说的很直白,其实就是不说大伙也都明白。
老图肯定把他送到外面去镀镀金,结交一下人脉,总不可能真的连大学都不上。
严立阳笑道,“我去漂亮国,专业还是经济。”
图小兵:“那鞠夏青肯定跟你一个地方,什么时候走?”
“高二下学期。”
严立阳和鞠夏青这些人,对将来规划的很清楚,时间点都打得很准确。
图小兵回头问郝心心:“你也高二出去?我好像听田圆圆说起过,她也打算高二走。”
如果早有出国打算,同学们大都选择高三出去。像西华这样的学校,高二出国太正常不过。
郝心心摇摇头,“如果成绩够的话,我应该会去清大。如果成绩不够,那也可能出国吧。”
图小兵瞬间明白过来,郝心心大概家里没那么有钱,所以选择读国内的学校。
见魏然看着海面出神,图小兵蹭蹭他胳膊。
“大魔王也是高二走吗?去哪里?”
魏然嗯了一声,“e国。谢鱼,你去哪里?”
“可能清大吧。”
一听同一个学校,郝心心高兴的抱住谢鱼不撒手。
“咱们说好啦,到时候你去读数学系,我读经济系,咱们还能天天见面。”
数学?
魏然淡淡一笑,觉得谢鱼有自由挺好,可以选择喜欢的东西研究。像他们这些人,看似金尊玉贵,可身上抗的家族担子也很重。
读什么学校什么专业都是安排好的。
当然,可以有参与意见的权利,但是最后还得家里说的算。
*
城堡里有的是客房。
有单间,套房,还有三百六十度全景海景房。
郝心心本想和谢鱼住一间套房,可鞠夏青也想一起住,于是三个人住最顶层的家庭套房。
客厅公用,但每间卧房里都有单独的卫浴可以使用,条件堪称十星级。
顶层还有个最大的好处,整个房子造型像个洋葱头,三百六十度海景。
打开屋顶天窗,可以看到海岛上的星空。
三个人聊了一会儿天,这才各自回房间睡觉。
谢鱼关了灯,站在宽敞的落地窗前,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两根香烛点燃。
“随便吃喝,不必客气。”
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水果和面包,其中一个男孩抓起巴掌大的面包使劲往嘴里塞,噎的直难受。
谢鱼给他们倒上果汁。
“慢慢吃,别噎着,吃完还有。”
刚才在私人海滩聊上哪个学校的时候,这两个年轻鬼魂就蜷缩在暗处,眼巴巴的看着他们,目光里全是羡慕。谢鱼给他们看了自己的阴司安全处徽章,两个男鬼顿时眼前一亮,跟着来到酒店。
两个半大男孩子转眼吃掉五六个面包。
一开始吃的挺高兴,可是吃着吃着就哭了,鼻涕眼泪一起往嘴里咽。
“谢谢你……我,我们,很久没吃过东西了……”
另一个男孩道:“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饿死鬼,反正死前就饿着,死后也一直饿着。”
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本该阳光灿烂有活力,正是青春肆意飞扬的年纪,可两个男孩子不但身形憔悴,眼窝深陷,瘦的颧骨突起,浑身看上去就一骨头架子。
比逃荒的难民还惨。
谢鱼又给他们拿来几块面包。
“你俩说说怎么回事,或许我能帮上忙。”
“谢鱼姐姐,我们的事特别惨,不可想象的那种惨,就算拍电影也不敢这么拍。”
另一个男孩也道:“我叫程俊杰,他叫张宴,我们的家就在南岛,祖祖辈辈都是渔民。”
张晏擦擦眼泪,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今年七月份,我跟着家里大人出海,本来挺一切都挺好,谁知我们遇上了另一艘渔船。上面有个人说他的船坏了,让我们帮帮忙。大家都是渔民,互相帮忙也没啥,谁知那不是个好东西。”
谢鱼问:“抢劫杀人?”
“不止抢钱杀人,还有更恶劣的事。他们有枪,见我婶婶要报警,当时就打死了。怕尸体浮上来,我亲眼看见他们给婶婶绑上一块铁砣扔下海。我们船上还剩下五个人,都是小伙子,那些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小岛。”
程俊杰也道:“我和张晏的经历差不多,只是比他早了一年。我们被带到一个小岛上,那里就是个地下工厂。”
地下工厂?
肯定不是制造什么好东西。
谢鱼问:“是du品吗?”
张晏和程俊杰连连点头,“是,好像还是很高级的那种。具体的我们不懂,就听他们说供给黑网什么的。”
黑网?
谢鱼听这个名字好几次了,黑网一直在向很多国家渗透,手段多种多样。
不知道也就罢了,如今就在眼皮子底下作孽,不管是身为阴司斩邪使还是解梦师谢鱼,都没有光看不管的道理。
“那岛上有多少人?”
张晏想了想,“我们在山洞里干活,地下也有他们的工厂,光像我们这样的苦工就上百个。看管我们的人很多,他们都有武器。那里所有的人不许离岛,只有定期的船来回运送东西。”
程俊杰:“他们拿我们直接不当人看,就算当畜生也没那么狠。每天从早干到晚,没有完成任务就没饭吃,还要挨罚。”
说完指指张晏。
“他因为病得厉害,连续三天没有完成任务,他们就把他当众活活打死。我是因为实在吓怕了想逃跑,没想到大海下面有一层奇怪的网子,看不见摸不着,可是撞上去就死掉了。”
张晏问他:“到现在你也不知道是碰上了什么?”
程俊杰摇摇头,“像是电网,我真不知道是什么。反正挺难受,滋味不比你挨打好受。”
张晏吃饱饭,这会儿有了点精神。
“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挨打能好受吗?说起来宁可死了也比在那里受罪的强。”
程俊杰也觉得是,要是再投胎,他不敢当人了。
那里就是人间地狱,翻遍电视电影也找不到那么残酷的地方。
张晏又道:“谢鱼姐姐,我还听他们说起过贩卖人体器官。”
谢鱼皱起眉,腾地升起一股子火。
“仔细说说。”
“我没见过,也是听两个看门的聊天。他们说从苦工身体里面抽骨髓,还有眼球和心脏什么的。我就听了一耳朵,不敢多听,怕他们也把我的器官也给卖了。”
程俊杰:“这个我知道。有一回他们让我处理尸体,我亲眼看见那个人的眼睛被挖了。”
想起那个场景,程俊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。
谢鱼忽然想起卖椰子的海老头。
他儿子一年前突然在海上失踪,只留下一条空空的渔船。
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难不成也到了那个小岛干苦力?
“地下工厂里有没有姓海的年轻人?”
张晏想了想,“我记得有一个。因为姓海的比较少见,所以我记住了。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长的很黑,个头不高。”
卖椰子的海老头个头也不高。
要是能帮海老头找回儿子,那倒是意外之喜。
张晏道:“谢鱼姐姐,我知道你有本事,可那座小岛上的人都带着邪气,他们手里还有枪,你去的话千万小心。”
程俊杰也道:“最好别自己去,多带些帮手,他们真的很厉害。我亲眼看见有个男的把魂魄收进一块石头里,说要化魂什么的。”
谢鱼就知道,肯定上面一大片邪修。
上回金银楼就那样,一边收集女孩子供人作恶,一边又收集她们的怨气和魂魄,最后炼化成邪气提高自己的修为。
小岛上那么多苦工,他们也会故技重施。
无论修真界的邪修,还是这个维度的邪修,都是作恶多端的祸害。
谢鱼问张晏和程俊杰要来小岛的具体位置,发现离这里还有段距离。
游过去是不行了,何况地下还有层“网子”。要是没有料错,应该是个结界。
能布置这玩意儿,说明是个有意思的对手,普通邪修可没这本事。
得弄条船!
还得找个帮手!
谢鱼第一个想到的是蒋域,给他发信息。
【找到一个邪修窝子】
蒋域回的很快,言简意赅。
【爆他老巢】
*
第二天下起了蒙蒙小雨。
图小兵原本计划和大家一起出海钓鱼,结果因为天气搁浅,只得凑一起打牌看电影。
此时的谢鱼已经坐在游艇上。
蒋域今天穿的很休闲,牛仔裤白体恤,外面搭一件黑色薄风衣,可就算穿的再随意也被那张脸衬托的品味不凡。
“你让我查的那个陈渡,果然有问题。”
谢鱼放下书,盘腿坐起来。
“怎么有问题?”
“陈渡无父无母,生活圈子很小,是个特别安静的人。重要的是,真正的陈渡已经死了,现在的陈渡和原来的陈渡长的极为相似,所以一直借用陈渡的身份生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