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头快速后退,有一个画面外的声音说:“小言这么可爱,肯定有很多人追吧?”
另一个声音说:“当然了,他有男朋友。”
“他是怎样的人?能被我们小言看上,肯定很优秀吧?”
谢开言不好意思地说:“没有,就是普通人,非常非常普通的人,但他对我很好。”
“你喜欢他吗?”
谢开言迟疑:“谈不上喜不喜欢,我们之间没有激情和浪漫,就是一起过日子。”
“你年纪还这么小,就不相信爱情了?”旁边的王庭用手揽住谢开言的肩膀。
“爱情真的存在吗?”谢开言迷茫而温顺地靠在王庭身上。
“当然有了,只要你愿意去寻找。”王庭安慰般地把谢开言揽得更紧,双手齐上,几乎是把人抱进了怀里。
看完所有视频后,徐赞发现这伙人就是在聊各自的感情史,没聊超纲的话题,也没有爆隐秘的料。
项往这个俱乐部正规得有点过分。
徐赞截了张图,把谢开言圈出来,发给项往:他是谁?
项往:我的新员工,大学生,长得挺清秀是吧?就是个子矮了点,老王看上他了,不知道多久能上手。
老王——隔壁老王?徐赞眼皮直跳。
徐赞:他们俩今天刚认识?
项往:对啊,第一次见,但很快就混熟了,老王在追仔方面很有一套。
徐赞:这个学生,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去你那打工?
项往:缺钱啊,还能为什么。
徐赞放下手机,缓慢而悠长地呼了口气。
他是五年前旅行时认识谢开言的。
当时,他处于一个关键节点上:他在考虑要不要终止他那些灰色生意。
呆在雅州的“聚宝盆”里是没法好好想这个问题的,所以他就出去旅行了。
途中他经过一个县城,走进一家旅馆,大堂里在放电视,播放的是财经类节目,他抬头看了眼,然后看到电视上出现了蓝天然的照片,也听到了主持人在念蓝天然的名字,说他是著名青年企业家,是杰出的新时代互联网创业者。
这一幕对徐赞的冲击很大。
可以说,这一刻全世界都消失了,只剩下那台电视还挂在他眼前。
大家曾是同学,曾在同一水平线上,但现在看看人家在做什么,自己又在做什么。
热血冲刷着他的灵魂,给他注入力量,让他宛若重生。
他正式下定决心要重新开始。
谢开言是这家旅馆的小服务员,因为家里穷,所以高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了。
正准备重新开始的徐赞一听,就顺手帮了一把谢开言——替他付学费,让他也能重新开始。
同是天涯沦落人么。
后来,徐赞回雅州处理了他那些灰色生意,然后悄悄地回到了明城——此时距离王家破产还有一年时间,所以他得保持低调。
两年后,徐赞开了自己的公司,谢开言也考上了明城的大学,两人算是都成功地进入了人生的新篇章。
谢开言大二时,徐赞去明理大学附近办事,想起他在那读书,就叫他出来请他吃饭——知道他穷,所以请他吃顿好的。
席间,谢开言说起他打了两份工,每天时间不够用。
——他有贫困补助,但不够他花销,所以还要打工。
徐赞劝他以学业为重。
“不打工我怎么生活呢,你养我啊?”谢开言开玩笑般地说。
徐赞看着他。
谢开言越来越尴尬,脸涨得通红。
徐赞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,短暂,而且也非常辛苦——他当时也打了多份工。
徐赞怜惜地看着谢开言,就像是看着过去的自己:“好啊。”
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。
回想起来,这也就是去年的事,徐赞觉得自己答应得太草率了,或者说,太“感情”用事了,以至于做出了错误决策。
谢开言要的是钱,所以正确的做法是:再多给他一些钱。
——之前,徐赞只替谢开言出了学费。
他觉得做慈善要适度,关键的地方帮一下就行,富养就过了。
而且他觉得谢开言可以通过努力学习拿奖学金生活——明城经济发达,各个大学提供的奖学金金额都比较高。
徐赞自己读书时是拿到了最高奖学金的,他从高中起就有奖学金,自己生活完全没问题,但是,他大学时,他爸得了“重病”,家里缺钱,所以他还是得去打工。
谢开言和他不一样,各方面都不一样。
徐赞把思绪从往事中抽离出来,开始考虑以后的事。
首先,王庭的事需要处理。
然后,和谢开言肯定是要分的。
现在这个房子,也不想再住下去了——以后租出去吧。
徐赞看着天花板,突然心生烦躁,不,今晚也不要在这里住,他从沙发上起身,去收拾行李。
徐赞住进了酒店里,而且特地住的五星级,但还是没睡好,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。
早上一照镜子,觉得自己像个从地底下爬上来的鬼,满眼血丝,满身晦气。
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。
这样不行。
他去洗了个澡,然后刮干净胡子,吹干头发,头发太长了,晚上去理吧,现在先问前台要个皮筋扎上。
这样就好多了。
“早。”徐赞走进公司。
“赞哥?”公司前台小元看到徐赞晃了下神,“你今天弄得怎么帅啊!不是说你平时不帅哦,是今天特别特别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