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火辉煌处,宫闱寂寞时。
“今昭告天下,逆贼苏裴之…哎,你还没杀苏裴之吗相公,留着他做什么呀。”
萧嫱站立在书桌旁,好奇的看着顾廷挥毫,顾廷面色凝重阴沉,似乎不为萧嫱所动,只是冷声道:“添墨。”
“是…”有宫女盈盈上前,萧嫱瞧见她微低的胸口,一抹白腻勾人的亮,膈应的不行,挥挥手示意她退下,软声细语的拿过墨条,轻轻磨起来:
“妾身虽不是绿衣红袖,也好胜过叫她们捧墨添香。”
顾廷不置可否,只是低头继续写着密诏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的右眼皮老是在跳。
苏裴之被重新下了死牢,吊着一口气,他已经全然疯癫了,每日胡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。
他现在不杀苏裴之,并非慈悲。
他要等等先帝发丧入皇陵之日,在万众城门前,把苏裴之凌迟处死,以飨天地,昭告先帝亡魂。
京城早传的沸沸扬扬,苏裴之嫉而生恨,谋杀亲弟,丧尽天良罪无可恕,活该有此一死。
现在苏家势力去了,顾廷大权在握,明面上是摄政的,其实就是个没登基的皇帝了。
萧嫱痴痴的看着顾廷侧脸,笑容洋溢。她现在是妻凭夫贵,一跃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人。
她做梦都没想到,自己能从卑贱的商女变成郡主,嫁给京城世子爷!更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做皇后!
皇后啊!
她想的激动,墨磨的有些偏了,溅到云锦织金袖口上耷着的薄纱披帛上,她惊叫一声,罢了墨。顾廷正好写完最后一笔,轻轻合上压好,皱眉看过来。
“相公,你看溅到了…”
萧嫱撒娇似的把手臂送到他眼前,手如柔夷,灯下光影里,更白腻修长,手腕上翠生生的翡翠细镯子,旁边溅着几点墨,艳似泼墨山水,入美人眼。
“洗洗去。”
顾廷打个哈欠,冷漠的抽身就走。
若换做是从前,他会摸萧嫱的手,萧嫱低头推开他,他会从身后环住她,然后轻轻替她擦干净。
但是现在,他已然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了。
萧嫱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咬了咬唇瓣,三两步跟上去,拉住他袖子,低声道:“相公,我们好久没有…”
他们好久没有同房了,萧嫱现在只想生个孩子,捆住顾廷的心。
“我还有公务,你自己去休息。”
顾廷脚步都不曾慢一分,他甩开萧嫱走了。却被萧嫱一把抱住,泪濡湿了他的薄衫,叫他一阵反感。
“我求你陪陪我了,顾廷!就一晚上,明儿我就给你抬门妾回来,你再怎样我也不多嘴…”
“放手!”顾廷板着脸,强忍烦躁。
不知道为什么,他右眼一直在跳。
“我不能放…”萧嫱已经哭的像个泪人。
“撒手!”
顾廷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,那里是丈夫看妻子的眼神,他分明在看一个死人,他身子挺的如竹直,绕指柔也无法折弯半分。
他甚至都不愿意敷衍萧嫱了。
“报!”
一声急报,给了顾廷机会,一巴掌甩开萧嫱,仿佛甩开什么黏人的可恶东西,萧嫱一下子撞到在柱子上,扶着柱子不说话,背过脸去。
到底还是走了。
“什么事?”
顾廷的语气好不到哪里去。
来人满脸大汗,小心翼翼的看顾廷一眼,丢下一句话:
“死牢里…刚刚有人把苏裴之劫走了!”
*
她的手好暖。
他能清晰的感受到,手心抚上他胸膛,印进的温度。
指尖红红的染着丹蔻色,也许涂了半点,也许画了三分。细嫩的好像夏日的水豆腐,摆在白瓷碗里,微风漾起波澜,豆腐泛起油色水光。也许吃豆腐也有这个意思在吧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