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人狂点头。
岑梓:“……”惹不起惹不起。
这边未婚少女们聊得起劲,已婚女子们也谈得热情。
文远侯笑道:“今日姑娘们聊得倒是投机。”毕竟往日里这样的聚会,总免不了出现一些事端,或者小口角,或者自家那些腌臜事带到宴会上借刀杀人的。虽然每次都能增加些八卦笑谈,但自己师妹初次拜访,文远侯倒是不想让她看那些罅隙小事,心情不虞。
顾炜彤扑哧一笑,也不怕自打脸,大方道:“还不是我那糟心弟弟在场。我啊,现在也就盼望着能有哪家好心的姑娘收了他这个没心没肺的钱眼子。”
其他妇人们也只好笑笑,不好开口插话。
和顾炜彤年纪相仿的,地位不及她。有资格和她说话的,俱都年纪不小,往日里还说道过她无法无天我行我素没有教养,没少说过闲话,哪里好说什么。
只是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想着,除非谁不怕卖女求荣被人嘲笑,否则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弟弟。
顾炜彤没趣地喝口茶,美目微斜,忽得,对时时刻刻留意着她的吴璟成勾唇一笑。
面容冷峻的吴璟成轻咳一声别过脸,耳根通红,刚想和顾璆鸣说的话立马忘到了天边。
男宾女宾们汇合,玩起了各种小游戏,林商木着脸被挤在中间参与,脑子里全是自己后院的花草农植,想着这个要除虫了,那个要松土了,心不在焉。哪里还记得文远侯刚刚拉着他问谁谁家的姑娘。
岑梓没参与过这些,她投壶玩的不好,作诗又不行,画画勉强还可以,下场了两轮,就推拒了其他人的邀请,安份的当个观众。
看了会儿就觉得困倦起来,干脆转头看花。
这回赏花宴的主角是牡丹,一朵朵精心侍料的花朵竞相开放,花香袭人。
“这种叫白雪塔,其花朵皇冠形,外瓣大,内瓣细而皱,层叠高起呈球形,瓣基有紫晕。花/径五寸,花高三寸,花初开绿白色,盛开时呈雪白。雄蕊绝大多数瓣化,雌蕊极不正常,柱头黄绿色,俗称青心。枝条细软,花盛开后,头稍下垂,与叶面齐平或稍藏于叶。白雪塔开花量大,花耐日晒,为中花品种。”
岑梓转身,对着面前的陌生男子微微福身。
林商颔首,露出浅淡的笑容:“这株花是由我照料的,早期颇受虫害,我一度以为它要救不活了,最后却顽强地挺了过来,如今花开得这样灿烂。我叫林商,你是?”
“岑梓。”
林商恍然,先前文远侯曾与他说起过,他倒是没想到随便和人说句话,正好就撞上了。
“你喜欢花吗?”
岑梓点头:“女孩子没有谁会不喜欢花的吧。不过我也就只知道花长得好看,花香诱人,往深了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
“我以前见过的女子,对花卉植株知之甚少,却要假装精通,你倒是直白。”
岑梓有点尴尬:“大概那些姑娘是为了和公子有共同语言吧。”
林商嗯了一声:“她们都想嫁进来。”
岑梓:“……”直白的明明就是你吧!
林商反问:“我母亲有意拉拢你我,那你是否想嫁进来呢?”
岑梓木然:“不,我对侍弄花草没有心得。”
怎么回事,她娘是多怕她嫁不出去?见着个旧友就跟人家介绍她?
林商哦了声:“其实我觉得你这样小门小户的,如果嫁进来倒是比其他那些人好得多,不会狐假虎威没事找事,反正只要会管家应酬就够了。挺可惜的,如果你愿意的话,我就可以和母亲交差,她就不用整天忙前忙后了。”
岑梓:“……”她小门小户还真是对不起了呢!
岑梓觉得自己真的太受伤了,来京短短几天,先是被贺千钰直言“我不喜欢你”,再被林商说“嫁进来就可以交差”,本以为借着老母那些旧友关系能捞两朵桃花,结果什么都不是。
岑梓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下,和林商拉开了距离,默默转到一旁,沿着小路走走吹吹风,不想再见到他那张帅气俊秀的脸。
要是她再碰见一个这种渣男,她也别想着寻找人生真爱了,直接嫁给老家那个有点傻乎乎但眼里心里都是她的小胖胖好了!
结果好不容易远离了一个木楞子,迎面又来了个放荡子。
江二公子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,先前瞧见岑梓孤身一人,就想过来,却不想见到文远侯独子与她相谈甚欢。
当时还暗叹慢了一步,这位铁树终于要开花,铁定是轮不到自己了。不曾想柳暗花明,两人不欢而散。
江二公子又重新振作起来。
他自认风度翩翩地摇着扇子晃悠到岑梓边上,拱手行了个礼,露出个自以为帅气无比的笑容,一抬眼,面前的女孩已经不见了,略过他直接走开。
江二公子僵了僵,三两步追上岑梓。
原想不动声色躲开大步离去的岑梓被堵住,脸色不好看。刚刚她下意识朝着这人的另一面走去,如今却是离花会场地越来越远,竟是到了无人之处。
好歹岑梓也是见过世面的人,江二公子这一动作,她就看出了对方的不怀好意,哪里愿意和他过多牵扯。
况且刚刚她在一旁观看,也是有留意其中男女的,江二公子身边几乎没有女孩子与他玩闹,说明这位至少已经有了正妻,所以其他女孩子们保持距离。而江二公子又不是因为什么什么关系与她有些微瓜葛的人,跑到她面前来绝对没什么好事情。
“岑小姐,在下江子凡。”
岑梓面色不虞地微微福身:“江二公子。”
江二公子得意一笑,自以为风流倜傥实际颇有些猥琐地甩了甩长发,露出一口白牙,说道:“在下对岑小姐一见倾心,欲上门提亲,不知小姐意下如何?”
“不如何。”岑梓皮笑肉不笑。
江二公子表情一僵,先前的客气立马就没了,他冷笑一声:“岑小姐,说话前可要好好掂量掂量清楚。说白了,岑家就是白身,我大伯父可是太后的子侄,得罪了我对你可没什么好处。”
岑梓有些气恼,无奈自己抹黑自己:“江二公子,我今年二十有六,性格恶劣,实在不是良配。”
江二公子眸光微闪,颇为惊讶岑梓竟然已经过了二十五,可以说得上是老姑娘了,不由自主地,心里就有些淡淡的嫌弃。
可转念一想,岑梓二十六面容却如二十的女孩一般,况且还是他喜欢的类型。反正他又不是娶回去当老婆,当个贵妾就已经很给面子了。
他笑道:“我真心喜爱小姐,自与小姐年岁无关。”
岑梓:“……”
江二公子走近两步,将岑梓逼近角落,上手就欲轻薄,先占个便宜,嘴上还冠冕堂皇:“我对小姐情不自禁,小姐何不从了我。我江家有钱有权,等小姐入了我家门,必定锦衣玉食。如这般只是镀金的首饰,小姐之后都不必再戴了,自有纯金发簪相送。”
岑梓恼怒拂开,脑子里闪过几张脸,口不择言道:“我与顾大人早已私定终身,你也敢肖想我?!”
刚去小解瞧见这里有人绕道边上小道匆匆而过的顾璆鸣:“???”
江二公子扑哧一笑:“你是想说刚刚你与顾大人单独说话一事?我已听人讲起,不过又是那吝啬鬼坑人罢了。顾大人的确后台牢靠,可岑小姐说谎也该找个靠谱的,比如刚刚的林商林公子。或者忙于公事今日未曾来的贺千钰贺大人,钟学恺钟大人。啊,我忘了,后两位都是寒门子弟,即便有官职在身,可不敢与我争抢什么。”
岑梓佯装冷静道:“我可没有胡言乱语,你且去问顾大人,他那是否有我贴身佩戴多年的银簪,便知真假。”
江二公子皱眉,竟无法从岑梓脸上看出半点玩笑之感,一时颇多顾忌,可转念一想,却恶上心头。
如若他生米煮成熟饭,就算是顾璆鸣的人又如何?他还能把这残花败柳之身迎回去?
而一想到他从连父亲都又敬又怕的顾璆鸣手里夺得他心爱之人,江二公子就无法控制地兴奋起来。
他眯起眼睛,直往岑梓身上扑:“如果是倒也不差,那混账吝啬鬼难得看上一个姑娘,最终却成了我的小妾,也不知道他会是如何想法。宝贝儿,现在没人,赶紧让我香一个。”
“草泥马!”顾璆鸣横空出世,从边上树丛后直接窜出来,一脚尖踹开江二公子,狠狠朝倒在地上的他剁了几脚,“想绿老子,想绿老子?你也配!”
惊魂未定的岑梓就看着顾璆鸣把人打了个半死不活,嘴里吐着脏话,表情渐渐从感动变成死鱼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