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摧红道,“比如什么“一刀流”,“二刀流”之类……”
郎贺川平静了。
伊达静美毕竟是一个女子,对于这样的话题没有什么兴趣,她以雾重为由,悄悄地退回了舱中。
玉摧红似乎有些醉了,喃喃道,“一刀流,攻击的要点讲究“切落”,源自伊藤一刀斋,对不对?”
郎贺川目露景仰之色,道,“只有伊藤先生,才是中世一刀流最正统的继承者,真正地体现一刀流的真髓。”
东瀛历史上,曾涌现的剑术流派不计其数,然而在演化成为现代剑道的升华过程中,其选择的中心都是一刀流。
一直以来,一刀流就是东瀛武术的主流。
玉摧红斜瞥郎贺川一眼,道,“这么讲,只证明你是一刀流的传人。”
他又道,“那,“二刀流”呢?”
郎贺川目露不屑之意。
二刀流,指使用双刀作战。十四世纪起的中条流、天真正传神道流、爱洲阴流这兵法三大源流相继出现,代表东瀛的“小兵法”。
玉摧红道,“你怎么看宫本武藏。”
郎贺川的脸色更加不屑,因为,在东瀛主流武林人物的心中,宫本武藏就是二刀流的创始人。
玉摧红道,“尊下不屑的,不是宫本武藏本人,而是逆二刀。”
郎贺川道,“莫非你也知道正二刀,逆二刀?”
玉摧红道,“右手持大刀,左手持小刀的场合为正二刀;左手持大刀,右手持小刀的场合为逆二刀。”
郎贺川不由点了点头。
玉摧红道,“如果我记得不错,当今正二刀最为成名者,宫本武藏!而最擅长使用逆二刀的,却是一个唤作鬼冢的夕阳武士,他,也曾经是伊达家族中最忠心的家臣。”
郎贺川听见“鬼冢”二字,脸色微微一沉。
玉摧红道,“伊达家族的家主伊达静云爱惜人才,给予了鬼冢各种优待,本来,宾主和谐了许多年。”
郎贺川持杯又放下,这个冰冷的东瀛武士,他冰冷的眼睛里现在竟然有了泪光。
玉摧红忽然话风一转,道,“后来,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,在月圆之夜,鬼冢竟然弑杀家主,有背基本伦常,连罪得整个二刀流被东瀛武林人物们当成了异端。”
郎贺川激动道,“一个武士竟然敢弑杀自己的主人,难道他不该死?!”
玉摧红继续道,“该死,不代表鬼冢一定愿意以死谢罪,为了以防万一,他逃走之时,顺便掳走了伊达家族的小主人作为了人质。”
伊达静美忽然道,“弟弟!”
玉摧红却在盯着郎贺川,道,“所以,从东瀛到中土,您这位伊达家族的托孤家臣,一直在追查鬼冢的下落。”
郎贺川道,“是!”
玉摧红道,“我一下子讲出了这么多,正是您要套我的话。”
郎贺川意味深长地看住玉摧红。
玉摧红悠悠道,“可能,我无意中就遇见过鬼冢。”
郎贺川道,“那时候,我在……?”
玉摧红笑道,“你正在附近吹尺八。”
在他等着郎贺川将话题继续下去的时候,郎贺川却开始陷入了沉思,不说话了。
伊达静美满面泪光地扑了出来,抽泣道,“评委大人,我弟弟……还健在吗?”
玉摧红点了点头,道,“情况虽然不算太好,至少还留着一条命。”
伊达静美道,“那,他在……?”
郎贺川忽然摆手,止住了伊达静美的说话。
所以,在这个时候,玉摧红也告辞下了船。
因为,他和这条船上的人是完全不同的。
伊达静美,无论是当年沦落金陵,还是如今参加“花魁争艳”,她都是为了弟弟。
只有自己成名了,弟弟才有可能知道她从东瀛一路追到了中土。
而郎贺川,做为一个忠诚的家臣,他早已经将自己的整个生命都敬献给了伊达家族,如今他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伊达家族的复仇与传承,只有对主家的奉献,才不愧于他神圣的武士身份。
哪怕是死,他也要做到尽善尽美。
只是,以他武士的骄傲个性,肯定不愿意让鬼冢与少主的下落由玉摧红的口中说出来,他习惯于自己去查。
“东瀛武士都是这样的死脑筋吗?!”
盯着苍茫的夜色,玉摧红苦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