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远见到肖鸣夜的第一眼就存有戒备,就像是两个强悍的雄性动物狭路相逢,还没交手但生理上的自我保护和争夺较量已经自动开启。主要还是因为肖鸣夜外表上看起来攻击性太强,大部分人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好惹,况且他还挑衅似的说自己也是钟意秋最好的朋友,瞬间激起陈远的斗志。
义叔专门问了钟意秋,知道陈远不能吃辣,做了一桌子菜全是清淡的,连鲫鱼也是和豆腐一起熬了一锅奶白色的汤。王文俊和肖鸣夜俩人都是嗜辣如命,看着满桌子的清汤寡水微微皱眉,同时在心里默念——淡出个鸟来!
这个季节菜园里没什么菜,晚上也没时间去镇上买菜,义叔把家里所有的存货都拿出来做了,仍旧不好意思的说:“慢待了,你多吃点,明天再去买点我们这里的特色菜给你尝尝。”
陈远微微欠身,笑着说:“已经很丰盛了,叔叔您不用和我客气,我是秋儿最好的朋友,您就当我和他一样就行了。”
他再次强调是钟意秋最好的朋友,钟意秋忙瞟了一眼旁边的肖鸣夜,他正在给每个人倒酒,脸上面无表情,看不出有什么情绪。
钟意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陈远较劲,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没关系啊?明明比最好的朋友还要好......
义叔先举杯,笑盈盈的说:“欢迎陈远到我们这里,一直听意秋说起你,今天见了果然一表人才。”
大家一起喝了,这瓶装酒竟然比散装的烈酒还要辣,从喉咙下去到胃里,一路上像是要把胸膛烧着了似的。钟意秋不防备被辣的啪啪拍自己胸口,肖鸣夜盛了一碗鱼汤递给他。
陈远斜眼神撇,见肖鸣夜虽神情冷漠,眼底却浮动着藏不住的关切,等钟意秋喝完了又自然的接过去盛满,两人的默契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。
钟意秋却有点焦急,因为饭桌上的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安静。肖鸣夜就不用说了,无论是谁他都不会主动说话,王文俊和陈远不熟也不搭理,只顾着埋头吃饭......义叔倒是有心活跃一下气氛,但是他稍微有点拘谨,一时不知该找什么话题。陈远和钟意秋不同,虽然两人都是城里人也都是大学生,但是钟意秋给人的感觉没有阶层上的差距,很多时候他还像个学生一样,带着些天真和质朴。陈远无论从外表的气质和谈吐形态,都隐隐的有一种上位者的优越和骄傲,或许他并不是故意的,只是从小到大的成长和生活环境养成的。
陈远和肖鸣夜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似的把钟意秋夹在中间,陈远想要拿肖鸣夜面前的酒瓶还要伸手穿过去,拿回来时不小心在钟意秋的鼻尖上撞了一下,两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哈哈哈的大笑起来。
肖鸣夜脸黑的像炭一样,使劲的戳瓶子和王文俊分辣椒酱。
陈远把酒杯倒满,只给钟意秋倒了一点,笑着说,“小朋友少喝酒。”
“谁小朋友?你也就比我大一点!”钟意秋不服气。
陈远低头轻笑,弯弯的眼睛和嘴角充满诗情画意的艺术气息,瘦削修长的手指轻捏酒杯,站起来诚恳的说道,“我敬各位一杯,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对秋儿的照顾,他刚从学校出来什么也不懂,又没有在农村生活过,谢谢你们的帮助和关照。”
陈远说完就一饮而尽,留下其他几个蒙圈的人。
这几句话□□裸的把大家划开了界限,让人觉得他和钟意秋才是自己人,而他们只是短暂的相处。别说肖鸣夜和义叔了,王文俊心里都有点不舒服,想着这咋还反客为主了!
钟意秋左右为难,陈远作为他的好朋友说这番话是应该的,但是现在义叔对他来说已经像亲人一样,肖鸣夜就更不用说了......没有谁比他俩更亲......
义叔垂眼喝完了酒,放下杯子直起腰背,笑着说道:“不用客气,这么长时间不是我们关照他,而是他给了我们、给整个学校、甚至是周围的村民,都带来了温暖和希望。他不仅是你的好朋友,更是我们的亲人。”
啪——啪——啪——
王文俊歪着头挑起一边嘴角,皮笑肉不笑的鼓掌。义叔的这几句话说的太高明了,亲人比朋友可不止上升了一个档次。
陈远修养极好,点头笑语,“是的,我们秋儿到哪儿都是个小暖宝。”
咚——
肖鸣夜把装辣椒的玻璃瓶又从王文俊身前拿过来,用力笃在桌子上。
陈远双手交叉虚虚的搭在交叠的腿上,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抬起下巴看向他,从吃饭到现在,这个肖鸣夜还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。
“那个——”钟意秋及时站起来,他实在搞不懂这莫名的□□味是哪儿来,尴尬的傻笑着,“要不——让陈远给大家唱个歌吧,他唱歌非常好听!”
陈远:“......”
肖鸣夜:“......”
钟意秋并没有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多长时间,因为到睡觉时才是今晚这场交锋的高潮。他和陈远久别重逢,按理说当然要秉烛夜谈,但是——怎么和肖鸣夜说呢?
作为客人,陈远第一个去洗澡,钟意秋赶忙溜进房间找肖鸣夜。
肖鸣夜正背对着门口脱衣服,光着的上半身肌肉隆起,线条流畅强悍,微微弓起的腰背性感冷硬,引人遐想。钟意秋本想偷袭他从后面抱住的,不防备他突然就把衣服脱了,看着近在眼前的肉|体不好意思了,垂着双手尴尬的站在他身后。
“怎么不去陪你最好的朋友了?”肖鸣夜不回头的说,最好两个字像是要咬在嘴里撕烂了。
“去你的!”钟意秋手痒的在他后背拍了一下,“你吃醋了?陈远是我的好朋友,你能不能别和他较劲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