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叔和肖鸣夜之前就猜到是他偷的,只是没有证据,上次去吃酒席,家族的亲戚都去了,这人又爱显摆,想着这么长时间了,一块手表不会有人认出来,就戴上了,去了还故意伸长了胳膊,想让人家注意他的手表。
他没想到义叔会认识这块表,钟意秋其实不怎么戴,但是去年带义叔去治腿,怕耽误所以每次会戴上看时间。闲聊时义叔问过他手表,他说是爸妈结婚时买的,还介绍到上边的一块划痕是爸妈有次吵架时摔的,义叔就记住了。
义叔和这人算是亲戚,但是他偷鸡摸狗的义叔根本就看不上,况且还偷到自己头上了,回来他就把这事儿告诉了肖鸣夜。
肖鸣夜不让跟钟意秋说,他很沉得住气,等了半个月才赶上时机。
夏天天气热,人们晚上都爱睡在外面,家家户户挨在一起,大部分人家还都没有盖院子,如果他贸然去,一旦叫嚷起来,一个村的人又团结,他很难全身而退。
肖鸣夜提前就打听好这人家住在哪儿,等到下雨天,外面睡不了人,他揣了把刀冒雨步行了一个多小时去了。
半夜十二点多到的,肖鸣夜大摇大摆的进了村,这一家人正在沉睡中,他像个豹子一样悄无声息的从窗子跳进去,用刀架着脖子先把他老婆绑了堵上嘴,再一点点问他偷东西的事儿。
袁荣举这个妹夫,平时装模作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一到村里就爱吹牛逼瞧不起人,他也算是跟县里的混混们闯过的人,肖鸣夜还以为他有点种呢,结果看见刀就吓尿了,恶心的他都呆不下去。
衣服、风扇、电视之类的东西都卖了分赃了,望远镜他们都认不出来是个啥东西,只觉得装在箱子里,东西的材料也好,估计是值钱的,所以就先没卖,想等着个识货的。手表是因为他自己看上了,就想留着以后装逼用。
他屁滚尿流哆嗦的都交代了,肖鸣夜不想多留,只想拿了东西就走,但是想想钟意秋当时伤心的样子就心疼,抽刀拍在这人脸上让他把偷的钱吐出来。
但是这种下三滥,钱早就花完了,好歹是他家里大钱被老婆管着,这女人跪在床上呜呜的叫着眼泪一直流,她没嫁人前和肖鸣夜一个村的,太清楚肖二哥有多横,求着肖鸣夜把她拉到柜子前,一层层翻出了五百块钱,是家里留着的全部积蓄了。
肖鸣夜看了她一眼,只让她点头摇头,问了几句话就拿着东西跳出窗子走了。
钟意秋听完了他说的经过,全身像泡在井水里一样冰凉,肖鸣夜报仇了他当然也觉得解恨,但是理智上仍然无法接受这种行为,两种情绪间他衡量不出标准的答案,小声问道:“你蒙面了吗?”
回来的一路上肖鸣夜一直在琢磨该不该告诉钟意秋,他从小乖乖长大,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好青年,怕他接受不了这种野蛮的以暴制暴行为,却不想他竟然爆出这么句话。
肖鸣夜笑着捏他脸,说道:“没有,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是谁。”
钟意秋又害怕又觉得这样无所畏惧的肖鸣夜太酷了,仰脸问:“他会不会报复,本来就是个坏蛋,他要是再找一帮混混来怎么办?”
“别怕,他不敢来,一个能吓到尿裤子的男人能有多大的出息。”
钟意秋还是不放心,“就怕他耍卑鄙手段。”
肖鸣夜托着屁股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,让他趴在自己胸口,安慰道:“我已经和杨林森说了,他联系县里的警察,这几天就会去抓人。”
钟意秋吃惊,埋怨道:“既然都已经和警察说了,你干嘛还要去冒险?多危险啊!”
肖鸣夜没明白怎么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,解释道,“他要抓进去了,我就真就没机会收拾他了。”
钟意秋气他不好好保护自己,再想想他说的其实很有道理,这人作恶多端,不知道偷了多少人家,不给他点教训确实气不过,但肖鸣夜一直像个野狗一样驯不服,不按规矩办事,让他很是胆战心惊,好言好语的劝道,“现在是法制社会,人犯罪自有法律惩治,而且这么危险,你有没有想过,万一你出点事我怎么办?”
这种时候肖鸣夜只能沉默,为了哄钟意秋他当然可以保证下次不会了,但是他做不到,更不想骗钟意秋。
钟意秋抬眼盯着他温柔简易的眼神,盯了许久却得不到答案,肖鸣夜虽然很听他的话,但是他从小在威胁和险恶中长大,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,怎样让这些人有坏心眼的人屈服恐惧,不再招惹他,这种骨子里的凶悍是改不了的。
钟意秋推他一把,挑衅的问,“你不是不跟我说话嘛!”
肖鸣夜手掌抚在他后脑勺,把着他脑袋往自己硬邦邦的胸口上按,委屈的说:“不是你不跟我说话吗?”
“你不给我道歉,我就不跟你说话!”钟意秋假装忘记了自己辗转半夜睡不着的事,挺有骨气的说。
肖鸣夜揉着他软软的头发,像是在自言自语,“我长这么大,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,因为想了也不会有,但是你跟了我,我想让你要什么就有什么,不吃一点苦不受一点罪。”
听起来像是绕口令,钟意秋心里密密的疼,抱紧他腰小声说:“肖鸣夜,我们和好吧。”
追回来的五百块钱大家分了,王文俊那份钟意秋先收着,等开学后给他。
他前几天还有些担心被报复,每晚把门锁紧还用凳子抵着,没过几天果然听村里开始传言袁荣举妹夫被警察抓了,而且他以前偷窃的事情都招了,只是偷牛就偷了三十多家,大部分还都是熟人村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