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卿念递上信纸。
“这是?......”
“这是温大哥上午过来送的,那时候您老人家不是出门儿了吗,我就代收了。”
“可......”
“爹,给您您还不要......”
陈父手上拿了封信,上面俨然写着“陈兄亲启”,字迹和陈卿念手上这封一模一样。
而陈父身后的温玺尘看似绝望般地闭了闭眼。
还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呢。
温玺尘以为这封信陈卿念就打算私藏起来了,下午看了一眼便把信上的字都记下来了,仿着他爹的字迹又写了一封。
自以为和陈卿念能心有灵犀地。
中午温玺尘从陈家走的时候碰巧遇上了在回陈府路上的小五,温玺尘跟小五打听了陈父的去处。
起初小五有些戒心不想告诉,且这几天小四睡觉梦里总是对温家这个二公子拳打脚踢,还念叨着什么“离二小姐远点”,也没什么好话,更不愿意说了。
好在温玺尘早有准备,花了点银子,在路边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,这才把小五的嘴打开。
听着小五说了句“温二公子怎知我喜欢这个”,温玺尘心底笑了一声,接着就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赶着给陈父把信送过来了。
说起温玺尘怎么知道的小五喜欢这些小玩意儿,还是得益于陈卿念。
前世陈卿念跟温玺尘无话不说,几乎要把她从出生到长大每一年、每一天,甚至每时每刻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给了温玺尘。
他知道她娘做的肉菜好吃,她姐做的素菜好吃,知道她家府上的小四好学,知道小五喜欢新奇的小玩意儿,也知道她在河边救了只小王八,还知道她爹哪件衣服的衣摆破了,但她爹自己不知道,是她有一次偶然看到的,自那之后每次见陈父穿那件衣服,威风凛凛地一跃马上的时候,温玺尘眉眼上都偷偷染着些喜色。
陈卿念就是这么个性子,斗转星移之间,便把温玺尘纳入了自己前十几年的人生之中,也不知是该说她霸道,还是说她太聪明。
倘若几天没有她在身边说东扯西,温玺尘便会找个借口让他哥在未察觉之下带着他到陈家做客。
一旦成了习性,难改得很。
眼下温玺尘和陈卿念大眼瞪小眼,面面相觑。
两封信,都来自温远。
如果陈临渊现在接过陈卿念手上这封打开看,就会看到两封完全一模一样的信。
这可怎么办。
时间仿佛停止在了三个人盯着两封信的这一刻。
“爹......”
再说些什么都是欲盖弥彰,陈卿念刚想乖乖认错,却听到沉默了半天的温玺尘说:“陈伯伯您手上的这封信,是我写的。”
“你写的?”
“你写的?”
陈卿念和陈父异口同声道,陈卿念听出她爹话里有些情绪,马上噤声,但又怕她爹责怪下来,他们俩谁都跑不了,急忙说:
“爹,是我的错。”
“望温伯伯见谅。”
两人又同时开口认了错,不说话还好,这一说可是把陈父的火点燃了,本就在外忙了一天,新店铺开业忙得很,已经很疲惫了,路上遇着温玺尘拿到信邀这个懂事的小辈来自己家里吃顿饭,却不想竟出了这档子事。
陈府正厅内。
陈父坐在椅子上,喝了口水,胳膊怎么放也不是,腿怎么放也不是,想开口,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。
总是就是很生气就对了。
温玺尘和陈卿念并肩站在他面前,陈卿念手里拿着块帕子不断扯来扯去,温玺尘头侧向着陈卿念那边微微低着,像是一副在认错的样子,但满眼都是陈卿念。
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,陈卿念回视,两人进行了一阵眼神厮杀,听到陈父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的声音,两人皆是一惧。
“说吧,怎么回事儿。”
“爹......”陈卿念决定采用一贯以来的撒娇战术,可这次他爹没吃她这一套:
“温公子,你先说。”
语气是客客气气的,说的话却是不容逆反的。
“陈伯伯,玺尘知错。”头低得更低了些。
陈临渊又拿起茶杯,放到嘴边,杯盖撇了撇茶叶沫:“你既知错,可我不知你知的什么错。”
啜了口茶。
温玺尘不言。
“说吧,看信做什么?”
陈父当然不愧是摸爬滚打多年的□□湖,这点晚辈的小伎俩他一看便知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何目的。
只是他不明白,为什么两家的孩子都这么执着,究竟是真知道了些什么,还是纯粹出于好奇。
他想听他们两个亲口说说个中缘故,若温家这小子真有什么所谓的难言之隐倒也罢了,自家女儿从小到大的所有事他都一清二楚,可她近来频频屡出怪貌,他这个当爹的,得知道个中缘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