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定立刻唤了人进来,交代下去,冲他道,“我去派人找,你再躺几天。沈先生军中很多人都见过,淮州已经是座空城,都是我们的人,不会有事的。”
燕云峤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,作罢。
只坐在床榻上垂着头。
这几日赵定都同燕云峤一起死守着城门,燕云峤虽是第一次出兵,相处下来不愧是燕门后人,浑身的气势和耐力能让他甘愿服气。
只是就连他们弹尽粮绝的时候,燕云峤脸上也从未露出过一丝怯意,受伤几乎快要昏迷也能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面不改色,现在他们已经脱离危险,却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。
陈奉礼突然道,“燕将军可知沈先生的祖籍何处?”
燕云峤一愣,摇了摇头。
陈奉礼发问:“定国将军也从未调查过他的身世吗?”
“能进府的人自然都是查过底子的……”
燕云峤顿声,面色微变,抬眼狠道,“你怀疑是我先生?”
“对。”
陈奉礼还是看不懂燕云峤眼色,直接出言相对,“军务受延,可能出了内应,每个人我都有必要怀疑。更何况是并非军中的人,并且还在此时失去行踪。”
燕云峤捏紧拳头。沉声,“祖籍何处不知,但他以前是宁州怀安县人士,因夜里家宅走水,父母姊妹皆亡,他逃了出来,之后落入奸人手中,年纪尚小就卖到了当时出游的隐林阁阁主手里,被带回了大旗。······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这些事并不是沈倾告诉他的,而是他从沈倾的述词里看到的,进了定国府的人,每一个人都会列下自己的来历,出身。
沈倾天资聪颖,本应有治世之才,却无意官场,有满腹风华,进了定国府后却也并未四处张扬,全然凭着自在闲适安安稳稳的度日子。
而且他始终对沈倾为什么不愿跟他一起吃饭耿耿于怀,居然能被萧磷强带去金玉满楼吃饭。
这些事他不愿开口去问他的先生,更不能问先生为什么在男馆谋生,就只能偷偷的去翻府里人的述词。
这些旧事别说是沈倾,就算是他知道以后也不愿再想起来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陈奉礼稍加思索,“我就是宁州人士,怀安县离我老家不远,我让人去查查沈先生的旧事。”
燕云峤喉头滚动,“如若属实,左将该为先生赔礼。”
陈奉礼这才察觉燕将军脸色极为不好,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,“应当,如若是我猜测有误,肯定亲自向沈先生赔礼。”
“不行!”
燕云峤又道,“这件事不能让我先生知道,你们想怎么查,背地里查就好。先生一路料事如神,也帮我军省了不少事,左将对我有个交代就行。”
赵定叹道:“将军跟先生的交情真好……”
燕云峤垂目,“增派人手,把整个淮州城连带方圆十里全部给我挖空,找不到人就别回来了。”
陈奉礼点点头,“我也派人去一起找,禁卫军此番死伤惨重,还是多加修整。”
二人从房里退出去之时,燕云峤叫住了赵定。
“将军还有何事吩咐?”赵定还以为有要事,顺手将房门都合严实。
燕云峤只看了一眼他就道,“左耳的伤,还有得治吗?”
赵定听罢笑了两声,粗粗道,“这点小伤,治不了也不碍事,就是日后将军您再吩咐的时候,得朝着右边说话。”
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左耳,“声儿太小了,左边不好使。”
燕云峤道:“回了大旗,我会向皇上给你请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