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说:“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乖的。”
许星洲以为他在说自己想要留下来照顾他的事,只是弯了弯眼,没有回答。
回到临岚,他收拾收拾月租房里零碎的东西,拎着行李箱回到了学校。
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宁醉都没有联系过他。
大概是在生气他“通风报信”,也可能是受挫之后放弃,抑或想明白了。
他去年原本准备出国留学,材料已经准备好了,但爷爷身体情况突然不好,他也就放弃了出国机会,老师有点可惜,开学又找他谈了几次,劝他去深造。
许星洲没有答应。
燕市离临岚很近,至少他能常回去看看爷爷。
他不再谈出柜,父母的关系也在和他缓和。
时间一天天流逝,许星洲更努力地学习,几乎要忘了时间的走动。
直到有一天晚上,图书馆即将闭馆,他合上电脑走出图书馆,忽然感觉自己似乎被人注视着,偏头一看,看到了宁醉。
就像几个月前,宁醉气势汹汹地跑来燕大,问他为什么没有过去。
少年站在路灯下,天气渐冷了,也只穿着件薄薄的卫衣。
许星洲停顿少顷,还是走了过去:“宁醉?”
他有些迟疑。
宁醉看起来和以前似乎有些变化。
宁醉嗯了声,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:“你瘦了。”
许星洲不想聊这种话题,但好像什么话题都会被引到不该说的方向,踯躅着不知怎么开口。
宁醉有很多话想说,比如他在临岚那天,买了一束花,去医院的路上,就被老爷子的助理带着人逮上车带走了。
他特地挑的花落在地上,被车轮碾过,与尘灰混在一起,像他的心意。
回来后宁老爷子见了他一面,就把他关起来了。
他是跑出来的。
但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又笑了笑:“许老师,不请我吃顿饭吗?”
许星洲说:“不太适合。”
“连师生情谊都不顾了啊。”宁醉耸耸肩,“我一天没吃东西了,你不请我吃饭,我就要饿得啃树皮了。”
许星洲无奈地叹了口气,只好带着他去了自己常去的小吃街,点了两份炒米粉。
宁醉看起来是真的饿了,没怎么顾着说话,吃完了擦净嘴,才突兀开口:“许星洲,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?”
许星洲动了动嘴唇,没吭声。
“下周末是我的生日。”宁醉望着他,“爷爷每年都会给我办一场生日宴会,其实我不喜欢,那么多人不如你一个人,地址我发给你了,我等着你来给我切生日蛋糕。”
“这次你不来的话,我就不会再等你了。”
许星洲垂着的眼睫颤了颤,很缓慢地点了下头:“好。”
宁醉笑起来,像夏日里一束清风,挥挥手离开了小吃街。
许星洲在原地坐了很久,那碗炒米粉他一口也没有吃。
离宁醉的生日一日□□近,许星洲换过很多种思路来说服自己不要在意。
宁醉不再等他了,不就是他现在想要的吗。
爷爷不会再受到刺激,宁醉灿烂的青春也能回归正轨。
宁醉生日的当天,下午的课结束得很早,许星洲又翻出那个地址看了一眼。
其实不用看,他也知道,想去这个地方,只需要到燕大东门口的公交车站,乘坐18路,抵达终点站前的倒数第二站,再走半公里就到了。
走出教学楼,秋日的黄枫金灿灿地落了满地,他拾起一片叶子,不知怎么,耳中忽然想起爷爷的那句话。
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乖的。
室友在商量着去图书馆。
他凝视了那片枫叶片刻,步子一转,朝着东大门的方向走去。
室友稀奇地喊:“星洲,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去吗?”
许星洲回头一笑:“跟人约好了。”
这次他不想失约。
可惜还是失约了。
许星洲走到东门口,还没有等到公交,就先等到了宁老爷子助理的车。
助理依旧彬彬有礼,将他带去了学校附近的咖啡馆。
宁老爷子也依旧对他很欣赏,慢慢地和他聊了一通他父母在燕大隔壁的科大的教职生涯,感叹自己也曾去科大做过演讲,转而又说到他的成绩,含笑问他既然学习这么好,为什么不出国留学呢?
年轻人,就得多看看世界,眼界才能拓宽。
最后才轻描淡写地说起,今晚是宁醉的十七岁生日宴会,但所有宾客都到了,他调皮的孙子却不知道去了哪儿。
许星洲当然听得懂。
如他所料,宁老爷子不会允许唯一的孙子脱离任何“正常的轨道”。
他希望宁醉可以像上次在演唱会场馆外一样,等不到他的时候就离开。
许星洲忍着胸口涌着的剧烈痛楚,微微笑了笑:“我知道您的意思了。”
宁老爷子点点头:“年轻人,我很欣赏你,有进有退,才………”
许星洲打断他:“您能亲口替我转达一句话给他吗?”
宁老爷子很满意他的知趣,答应得随意:“可以。”
许星洲说: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宁老爷子的脸当场就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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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章结束这个番外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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