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被推开,王福海手里端着一碗药进来。曹裴裴强撑起一个微笑给他,他倒不领情,没好气地说:“别笑了,比哭还难看呢。你说你原来的价值是什么,也就皮囊好看一些,带出去倍儿有面子,如今呢,伤成这个样子,连唯一一点好处都没有了。”
曹裴裴低低笑了一声说:“王公公,你这个人就是这样,从一开始你就喜欢损我,明明你只是很想来看看我怎么样的,结果就是不好意思,说出来的话都是硬邦邦的,你这个人真别扭。”但想了想还是美滋滋地说:“不过还是谢谢你来看我。大家都说皇宫是人情很稀薄的地方,如今,连我师父李明德都不敢来看我,你还给我送药呢。”
王福海嘴里哼了一声,,“你怎么知道我送的药没有下毒啊?”
曹裴裴却已经咕咚咕咚将汤药喝了个精光,抬起头笑笑,“你不会啊,少了我你少了多少乐趣。”
一句话,一下子戳中王福海的心,恨铁不成钢地说:“你说说你,又不是那刚刚进宫的人,眼力见不是一向很好的,嘴巴跟抹了蜜汁一样,怎么那天就不晓得顺应圣上的话。这下倒是好了,被扔去浣洗局,什么时候才能熬出个头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这才是开始呢,往后要吃的苦更多。”
曹裴裴点点头,嬉皮笑脸地说:“我知道的啦,我会小心的。”
王福海那手指戳了戳她,“小心有什么用,你昨个那样子惨兮兮的出来,真是吓死我了,你说说皇宫是那靠小心就有用的地方么?你没权没势的,随随便便就能整死你。”
她依旧满不在乎地笑,“你晓得我一向运气很好的,你那么担心做什么,保不准哪天祺妃娘娘就看上我了呢,我又飞黄腾达了…….”
王福海打断她,“哎呦,你可别想了,那母子连心着呢,你都把她家宝贝儿子惹不开心了,还能叫你去伺候她?别逗了。况且,皇上他也不会允许的。”
冬日的风一点点吹进屋子,将桌上的医书吹开了好几页,发出“唰唰唰”的翻页声。曹裴裴一言不发的盯着手中的碗,隔了好久,她轻声问:“王公公,他还好么?”
虽只是一个他,王福海却是明白她问的是谁,“很好,按时上朝,按时吃饭,按时睡觉。圣旨已经下了,马上就要成亲了。每一件事情都按部就班,好得不得了。”
曹裴裴低下头,看着手中的白瓷碗,一滴眼泪从眼眶里落下,滴落在碗中,和余下的汤药混为一体,苦涩又浓稠,“那便好。”
王福海见她这副样子,叹了口气又说:“昨天,柳妃突然来了乾清宫,做了好些甜甜腻腻的玩意来,圣上本来看到她,便想叫我将她遣走。但后来听说她做的什么蛋糕的方小说西是你教的,半路又叫我把人给叫了回来。我心想,圣上还是很想你的,你去服个软,道个歉,回来吧。”
曹裴裴眼圈有些红,抬头笑着说,“不成啊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这个人很倔强的。叫我去道歉多丢脸啊。”
王福海气不打一处来,“这个节骨眼上,你还计较什么丢脸不丢脸,你这条命都快丢了。你,你真是气死我了。”
曹裴裴却“扑哧”一声笑出来,答非所问地说起另一件事情,“那圣上最后吃没吃那蛋糕啊?”
王福海拿过她手中的瓷碗,气呼呼地往桌上一放,“没啊,一个都没有吃。因为柳妃说看到你受伤很严重,求皇上能不能将你送去她那里。皇上一时失手打翻了一只茶碗,盯着那蛋糕好半天,才说,犯了错的人怎么能说送就送。柳妃听了便气呼呼地走了。可你不知道,等她走了以后,我听见圣上低低地说了几话,你猜猜他说了什么?”
曹裴裴出神地看着他,摇了摇头。
王福海起身淡淡道:“看来果然是我自作多情,你看她宁愿吃那么多苦,都不愿意向我低一低头,原来与朕在一起当真比她吃苦还令人难受么?”
王福海还说:“其实你们明明,明明就是中意对方的,做什么要到这种地步?”
曹裴裴摇了摇头,不能回答。或许看起来当真是矫情,一个女人竟然希望自己喜欢的男子可以和别的女孩子有孩子。